说罢我走抬步走下了城楼,忽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其实刀兵之事,本便是如此,常在河边行走,哪有不湿双足之人。
战败与战胜,本是兵家常事。
但我能这样看,不代表韩王会放过我这一回。
我能这样想,也不代表父皇还愿给我机会。
我仰头问吕释之道:“如今,该如何是好。”
他咬咬牙:“臣去为太子找寻常百姓的衣服,若是韩军破城,太子便混在百姓里,寻机出逃罢。”
我沉默半晌,终是点点头,哑声道:“那舅父你呢?”
他道:“臣会守城战至死。臣一介布衣,居于雄世,开刀阔斧,死而无憾。”
“你死了,吕家怎么办?”
“只要太子殿下还在,吕家就不会亡。”
我笑了:“你觉得孤鲁莽么,请兵出战,将自己和吕氏族人皆置于险地。”
“太子殿下,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转道:“待快破城时,再做打算也罢。既然已到了如此地步,孤最后还想最后拼死一战,以雪前耻。”
他盯着我的眼看了半晌,终是肃穆颔首。
我穿上了战甲,又回到了战场上。
……
……
血水从我面上流淌而下,手中刀口渐渐发卷,本能地挥刀,我木然地望面前血肉横飞的尸体。
城上的众将衣衫尽血,都杀红了眼;嗜血的豺目中,却只剩绝望。
愁云惨雾,凄声哀叹,操刀必杀,但总杀不尽。
似乎总有无尽的韩军,稠人广众,不绝于前。
再凄厉的刀锋也终抵挡不住不断涌出的新增韩军;汉军中不断有人倒下,继续战斗的人越来越少。
城,或许就要破了。
似乎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却不想听见般丧失了听觉。
忽然一股大力,猛然攀上我的脊背,我下意识地将背后的人摔在地上。却见吕释之咬牙死死地抱住我的手:“太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