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沢,不想笑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
最终,我说了一句其实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适合说的话,又有谁喜欢强颜欢笑勉强自己呢,他只是不愿意我为他担心而已。
果然,他还是没有收起一脸落寞的笑容,只是把视线从我脸上别开,落在远处不知名的某一点上。
这样的他,让我异常心疼,可是我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我甚至开始有些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赤阪,要连我的份一起努力呐,当然,我也会在这里继续努力的,明年说不定我就去找你了。」
时间停顿了几秒後终於又重新开始走动,相沢转过头来,朝著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色里的落寞和失望已经全部收拾了起来。
我依然觉得很心疼,却不再为他过分担心,我知道他一定能调节好自己,并且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那天之前,我没有想到後来发生的事,会是那麽大的变故,我也没有想到,人脆弱的程度,居然远比想像得要严重得多。
相沢病倒了。
知道的时候,我正在做去英国的最後准备,印象里那段时间一直没看到他,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很忙所以没有去图书馆。
交流生出国前要接受语言培训,所以那段时间我都没有正常去上课。
那是我出发去英国的前一天,上完最後一节语言培训,想到明天就要走了,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想至少应该去找相沢道别。
只有这个人,我不想什麽都不说的就分开,甚至在还没有分开的现在,我就已经可以预见以後的想念。
我给他发短信,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打电话过去,关机。
我去了他的寝室,敲门後等了两分钟,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懒洋洋地来开了门。
除了报导那天我并没有去过相沢的寝室,所以他的室友也不认识我。
「你找哪位?」见到我,男生皱著眉头狐疑地问了一句。
我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投进室内,落在相沢秀一空荡荡的床上。
你我间的第一次 25
原来他不在寝室,图书馆里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那麽他到底去了哪里?
「请问,知道相沢秀一在哪里麽?」开门见山,我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男生一听我提到相沢的名字,神色怔了怔,随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相沢已经请了一个多礼拜的假了,听说是病了。」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惊讶,他又补了一句:「这件事在系里早就传开了,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他估计也参加不了了吧。」
说完,他还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却仍被他的话震到动弹不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著想要沸腾,却被因震惊而呆滞的神经完全压制。
这件事在系里早就传开了,为什麽我不知道?
相沢居然病重到要请这麽多天的假?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我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转身就走,我需要能给我相沢确切消息的人,不管他是谁。
一直走出了寝室楼,我才想起来我没有小林的手机号码,我打给松田,他却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小林似乎和他在一起,对这件事居然也是茫然未知的。
不顾松田还在电话那头追问相沢到底怎麽了,我强行切断了电话。
那瞬间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我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情况,却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我看著远处的夕阳,那麽红那麽红,像火般将整个天际燃烧起来,在那团火中我看到相沢的笑容,那样云淡风轻,仿佛可以平复所有的难过和忧伤。
我不知道被病魔折磨著的他,是不是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觉得突然很想他,想得几乎要发狂。
为什麽偏偏在这种时候疏忽了他,明明察觉到了什麽,却在忙碌中忽略了。
陷入深重自责的我在精神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远远传来的声音里带著喘息和焦虑。
我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掉,僵硬地转头,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孩正朝我跑过来。
「赤阪……跟我去看看我哥吧……你明天就要走了吧?」
相沢俊二喘著粗气在我面前停下,大口呼吸著空气以减轻心肺的压力,他的脸上都是汗,起伏的胸膛和连不成句的话都显示了他的疲惫。
「哥哥一直不让我通知你,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再回来的话,哥哥甚至也许就不在了,赤阪,我不知道你对哥哥是怎麽想的,但是我知道他很重视你这个朋友,我好几次看著他盯著放在床头的你的手套看,明明都已经快要夏天了。赤阪,我求你跟我去看看哥哥吧,如果见不到你最後一面就离开,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俊二一口气急急说完,仿佛是怕我不肯跟他走。
天知道他在这时候出现对我来说是多麽重要,我不知道如果今天见不到相沢,我会不会真的陷入癫狂的状态。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速而颤抖地开口:「快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