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青年便双手抱紧了突然向他扑过来的安陵清,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动着肩膀,轻声的哭泣着,那泪水是那么灼热,好似从他心尖上划过一般,烫得他心都泛着微微的疼。
怀里的人就像小动物受了欺负一样诱人怜惜,青年的心不仅变得更加柔软了几分,他不想去看周围人的眼光,只是紧紧抱住怀中向他寻求温暖的人,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背、顺着他的发,极尽温柔。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不需要问,从那时起,他就对怀里抱着的安陵清没有一丝抵抗力,想要保护、想要守护的心,无法否认、无法拒绝。
那时的青年不过十五岁,带着自家八岁的小弟去拜访父亲的至交南宫睿,犹记得那时自家小弟缠着南宫睿的儿子,一步不肯离,他感到抱歉却也拿自己小弟无可奈何,只能拜托南宫晔多多照顾着。
而他自己则在南宫府里随意走走逛逛,却遇到了一个让他无法忘怀的人,那么一个可爱的小小孩儿,独自坐在假山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安安静静地哭泣,像是在伤心着什么。
走上前,少年人温柔地问着,“小弟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那时,小孩儿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脸蛋也是红红的,略显婴儿肥的小脸十分可爱,更让人惊叹的是,他竟然能看到小孩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可爱的小小的泪珠,好似珍珠一般。
似是受了什么蛊术一般,情不自禁地,少年人伸出手指接住那颗泪珠,感觉到小孩儿长长的睫羽轻颤了颤,少年人将那泪珠放到嘴边尝了尝,再抬头时,发现小孩儿已经没有哭了,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笑了笑,少年人坐到小孩儿身边,漫不经心道,“原来泪水是咸的。”
有些不解地看向坐到自己身边的人,小孩儿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好似泉水一般叮咚响,“你是谁?你怎么会到安陵的秘密花园来?”
“哦?”抬头望去,有清澈的小湖、精致的亭子,还有小花儿开放着,倒真是个妙处儿,少年人轻轻挑起眉,逗弄小孩儿,“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我还觉得它是我的呢!”
嘟了嘟嘴,小孩儿不满道,“才不是你的,安陵说是安陵的,就是安陵的,只有晔哥哥才知道这个地方!”
觉得小孩儿别扭的模样可爱极了,少年人禁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却见小孩儿猛地皱着眉将他的手打落,双手捂住脸蛋,瞪着大眼睛看他,“不准捏安陵!你是谁?你还没告诉安陵呢!”
“呵呵……”听到安陵清说到“晔哥哥”,少年人便以为小孩儿是南宫晔的弟弟,开口满含着笑意,“我叫上官逸,你可以叫我逸哥哥,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少年人还是忍不住又捏了捏小孩儿的嫩脸,再次惹来小孩儿一脸大眼圆睁的模样,轻轻摇头笑了笑,少年人听到小孩儿说,“我叫安陵清,清澈的清,你可以叫我小清。”
“那小清刚刚在难过什么?”少年人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柔声问着,“可以告诉逸哥哥吗?”
一听少年人的话,小孩儿的头立刻垂了下去,一副沮丧的模样,闷闷地说道,“晔哥哥不喜欢安陵养狗,又把管家伯伯买给安陵的小狗送人了,平时晔哥哥不在,都是小狗陪安陵玩,可是晔哥哥就是讨厌它们,安陵就是觉得好难过……”
摸了摸安陵清的脑袋,少年人安慰道,“小清别伤心了,明天我送你一只不会被扔掉的狗狗,好不好?”
“真的?”惊喜地抬起头,安陵清大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彩。
点了点头,少年人认真回答道,“恩,明天还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恩恩!”点着脑袋,小孩儿脸上一下子盈满了笑意,他一下子钻进少年人的怀里,用脑袋拱了拱少年的肚子,快乐说道,“逸哥哥,你人真好。”
宠溺地笑笑,少年抱住小孩儿,第二天,少年给小孩儿带去一个自己用木头雕的小狗,那惟妙惟肖的样子,逗得小孩儿乐了好久好久,而看着小孩儿的笑脸,少年也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再后来,少年便偷偷记下了小孩儿的笑脸,雕在木雕上,偶尔拿出来看了看,回想当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木雕早被磨得光滑润泽,而那种爱护小孩儿的心情,却没有丝毫褪色,变得愈加浓厚。
就像一坛好酒一样,一直嘴馋地想喝,却又不舍得,放在地窖里慢慢的酝酿、慢慢的珍藏,直到有一天酒香封闭不住地开始四溢开来,揭开封盖,等待着那醇香扑面而来的幸福。
意识渐渐回笼,上官逸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平稳了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双手捧起安陵清的脸蛋,上官逸轻柔地为他拭去犹然未干的泪痕,眼神温柔,恰似散发馨香醉人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