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夺走他们生命的人不是那锋利的刀面,而是那种明知道痛苦却抑制不住的情……那种鲜血从身体里面涌出来,飞快溜走的感觉,仿佛是将身体里面的一切都掏空了,不要了……
“都是骗子……骗子……哈……”周铭琛扔掉那片玻璃,把胳膊挡在自己的双眼上面,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都在骗我……哈哈……哈哈……”
容律迷迷糊糊的被床头的电话吵醒,一时间还有些今夕不知何处的感觉,没有反应过来就先抬手接了电话,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粘糊糊的没睡醒的样子,“喂……”
周深甫那带着无奈的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我说容律啊,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起床啊?晚饭的时间都快过了,还不见你的人影啊!”
容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一边声音模糊地说着:“吃晚饭?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我还想睡会儿……”
“还睡!都已经快十点了!再晚一些就只有宵夜提供了!”周深甫在电话那端的无奈叹息声好像加重了一些,“要不然你一会儿记得开一下门,我叫一下送餐,你不吃饭睡觉,到第二天早上就会难受了!”
容律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哈欠连天的挂断了电话,重新缩回到被窝里面,不到一分钟就再次睡着。可惜美梦做了不到十几分钟,就有门铃声响起,容律不情不愿的把自己从被窝里面□,晃悠着去打开了门,让服务员把周深甫给他订好的晚餐用小车推到屋子里面,“如果先生用完了餐不需要餐车了,就请打电话到前台,会有人负责将餐车收回。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说完规定好要说的一切,把餐车上面罩着的金属罩子拿掉,微微鞠躬示意,然后迅速的离开了容律的客房。
梦游似的把那些美味的东西吞到肚子里面,梦游似的把嘴擦干净,梦游似的把餐车推到一边去,然后就像是床上有什么宝藏一般似的,容律晃晃悠悠的爬回到床上,掀起被子,紧紧裹住,闭上眼睛,再次开始坠入香甜的梦乡。
许久不进行剧烈体力运动的容律太缺乏运动了……只不过是骑马而已,却让他脱力到只能用睡眠去弥补。
也正因为如此,沉沉睡去的他根本没有听到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法律上的丈夫因为众多外伤而被服务员打了急救电话送上了急救车,更不知道刚刚有一场阴谋,揭开了小小的序幕……
周深甫并不经常抽烟,因为他时刻要保持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形象,烟味代表着颓废和不作为,一般来说他是不会碰烟。
但是今天,他夹着一根儿长长的烟卷,靠在阳台的金属质地的扶手上面,向楼下远远地看着。看着一辆救护车带着凄厉的呼声赶来,带着一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男人,再次用那种仿佛哀鸣一般的声音离去。许久,他才将烟卷凑到唇边,深深的吸上一口。
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抖了抖烟卷,已经燃烧殆尽的烟灰轻巧的随风而逝。橘红色的暗光在周深甫的指尖闪烁着,正如同他眼中的光,明灭可见。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淡白色的烟雾混合着风,悄然飘散开来……
上卷 报应不爽
电话是在周傅笙正在浏览公司季度业务报告表的时候打来的。
“……周少爷还在昏迷的状态……我们也是不得已用了镇定剂,因为当时他的情绪实在是难以稳定下来,浑身上下又都是细碎的伤口,我们害怕伤到他更多的地方,于是给周少爷注射了镇定剂。”电话那边是一家有傅氏集团注资的医院的院长,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却依旧能够从中听出一些谄媚的意味来。
周傅笙握紧了那有些复古色彩的电话手柄,说出来的话倒是依旧平淡,“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麻烦林院长把他送回到周家,由我们家的私人医生照看就可以了。”
“那好……好,我马上派车把周少爷送到周府上,也请周先生您不要太过担忧,周少爷受的只不过是皮外伤,养一养就会好了。”林院长和周傅笙又客套了几句,似乎是没有听到周傅笙生气的预兆,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影响医院投资以及接下来加大注资的口头许诺,甚至连感谢都很匮乏,不由得把谄媚的口气收了收,然后又说了几句体面话,心有不足的挂断了电话。
再也没有了心情去翻阅那厚厚一叠的文件,周傅笙皱紧了眉头,把这些东西往旁边一推,许久不曾疼过的头又开始像有紧箍咒套在头顶一般的疼痛,隐隐的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周傅笙的眼前不由一阵发黑,他用手撑住办公桌,只能稳住身体,却不能稳得住乱了套的心神。
周家上下因为周铭琛的昏迷归来而乱成一团,有一些从周铭琛七八岁时便在周家伺候着、看着他长大的老佣人失声痛哭,倒是表现的比周傅笙这个生身父亲更为激动一些,毕竟这么些年来,周铭琛也算是娇生惯养过来的,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毛病,更别提昏迷着被医院送回家里面。
私人医生有些紧张的检查了一下被众人包围着的仍旧沉睡于镇定剂药力下的周铭琛,发现他的身上也真的只有那么几道比较长的被玻璃割伤的伤口,剩下的也不过是细小的伤口,比如说手上面密密麻麻的像是直接扎到废墟中的小口子。医院里面的人已经将那些玻璃碎片剔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