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碧点点头,「我知道,父亲放心。」
听见儿子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哥舒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瞪了儿子许久,却终是没说出来,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哥舒碧来说,只有当父亲在京城的时候,他才会住在将军府,以往那儿都是他大哥住,但是大哥外放太守,父亲一走,整个将军府顿时就空荡荡的,下人们都以为二少爷大概又要和往常一样去翠涛居住,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次哥舒碧居然还就乖乖的在将军府待了下来。
父亲不在,大哥也不在,他一个人也不怕冷清,每天就在府里闲逛,没事儿的时候就练练功夫,招式一板一眼的,甚是不错。
下人们这才知道,原来整天游手好闲的二少爷,其实也是一身的好武功!
不过惊讶归惊讶,一想到哥舒碧是谁的儿子,大家也就见怪不怪,毕竟虎父无犬子,哥舒翰是名满天下大破吐蕃的猛将,儿子一身好功夫,倒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早就习惯了哥舒碧不按作息出没,所以,那天半夜下人送茶过去,却见房内没有哥舒碧身影,也丝毫没觉得哪里异样,而是和往常一般,把茶杯放在案上就离开了。
听更夫敲了两更,远远的走开了,哥舒碧才从藏身的墙角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一反往日的轻松与悠闲,而是一身黑色衣衫,宽带束腰,袖口扎起,越发显得敏捷精干,整个人竟似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般。他沉着脸,素日满是笑意的双眼也变得冷冰冰的,目光凛冽,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安府,那是安禄山在长安的居所。
也许是听到了一些声响,哥舒碧突地往角落处一躲。
只见安府的大门突地打开了,接着,就见安府的小厮出来,打着哈欠,将门口写着大大的「安」字的灯笼取下来,换过蜡烛,便又进去了。
哥舒碧轻轻松口气,再度从藏身处出来,手中,紧握着那把无名的短剑。
剑,已经出鞘!
他今夜来,就是要为好友报仇!为拓跋燕还有拓跋部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报仇!杀了安禄山!
哥舒碧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就转身来到后巷。
巷子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哥舒碧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脚步来,沉声喝问:「是谁?」
对方缓缓的从阴影处走出来,也是一身黑衣,身形修长纤细,俊俏的面孔上神情肃然。
哥舒碧不禁睁大了双眼。
那人居然是李琎!?
李琎沉着脸,见哥舒碧吃惊的样子,走上前去低声道:「你要往哪里去?」
「……」哥舒碧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今晚不关你的事情,快让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李琎冷笑一声,「你要去送死!」
见来意被对方识破,哥舒碧脸色未变,只是低声开口:「你让开。」
「不让!」李琎脾气也不小,瞪他一眼,「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见李琎怎么都不肯让开,哥舒碧也无计可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能让我朋友冤死。」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也许是这句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引来安府内一些骚动。
「外面是不是有人?」
「去看看!」
李琎见势不妙,拽住哥舒碧就逃。一开始哥舒碧还想挣开,但被李琎死死抓住,身不由己的跟着逃走。
两人一路逃到僻静的地方,见无人跟踪,李琎这才松口气,喘息一声,放开了哥舒碧的手。
他一边喘息,一边看向哥舒碧,「安府守卫森严,你刚才也看见了,就凭你一个人想要刺杀他,那是不可能的!」
「……」哥舒碧回想起之前的惊险,也不禁皱眉,沉着脸一声不出。
李琎又继续道:「而且,现在安禄山与杨家狼狈为奸,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扳倒的?那日哥舒将军进宫面圣一事,我也略有耳闻。」他说着说着看了哥舒碧一眼,「就猜到哥舒将军一离开,你就要闹事儿!」
言辞间竟是毫不客气的把哥舒碧当成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哥舒碧又好气又好笑,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就顿时收敛了笑容,对李琎道:「拓跋燕是我的好友,亲如兄弟,此仇不能不报!」
「那就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吗?」李琎气得简直要跳脚,见哥舒碧居然敢不理自己转身又要去安府,大怒之下吼道:「你敢走?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在这儿tuō_guāng我自己!」
此言一出,哥舒碧顿时乖乖的停下了脚步。
看着背对自己一声不出的哥舒碧,李琎火冒三丈,「够胆你就走!走了别后悔!」
一边说,他一边当真解下自己的腰带,狠狠朝着哥舒碧砸了过去。
被这一砸,哥舒碧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奔到李琎身边。
而这个时候,李琎早把自己的外袍都除了下来,露出穿着单衣的纤长身子。
哥舒碧哭笑不得,抓过外袍就把李琎紧紧裹起来,「你赢了……」他彻底认输,「你赢了……」
看着满脸黑线的哥舒碧,李琎仰仰头,修长白皙的脖子线条优美,气鼓鼓的冷哼一声,「原来你心里还有我啊!」
「当然有,一直都有啊!」哥舒碧把李琎紧紧搂在怀里,虽然看他的表情,大概撞墙的心都有了。
李琎显然还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我还以为你当真不介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