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人只说道:“好。”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大不小,可也清柔、娇美,醉人不已。

客栈像是泡在了冰水里一样,每个人都静了下来,全部看向门口,因为那声音像是穿透了世俗喧嚣一样,在他们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客栈里坐着的每个男人都盼着她再说几个字,再听听那美妙的声音;而每个女人都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朱筱筱也不禁愣了愣,看看身边的杨凌天,一抹忧色染上了眉梢。

阿瑟快手快脚的不知从哪儿拿出许多木器来,左右一拧一欠,竟变成了一张轮椅,被他搁在了地上。而杨凌天则打开了车门,伸了一双臂膀到车里头去,那车子诡异,每个人都盯着车门,像是等什么绝世珍品出世一般。

然后杨凌天抱着一个女子出来了,将她放在了轮椅上,他的速度太快,几乎就在眨眼间便没了声息,没有一个人看清那女子的模样。等到杨凌天推着轮椅从马车背面转了出来,然后又抬起轮椅过了门槛,那女子进入了客栈的灯火之中,才印出了她的面容。

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话,客栈里仿佛死了一般的寂静。

如果女人最大的武器便是美貌,那这个女人已经有了这世上第一的武器了,她美得像是苍寒那柄从不停歇的剑,美得像苏留仙收藏着的仙子图画……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穿着白衣的女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能穿出她那样的气质,那样高贵、冷艳,叫人不敢逼视的风姿。仿佛她身上与生俱来便存在于一种慑人的魔力,使她永远高高在上,令人只能够仰视。

所以没有人敢将她看做一个女人,一个尘世中的叫人怜惜疼爱的女人。

即便她的脚是残疾的,她坐在轮椅上,似乎需要依靠人一般,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服侍这样的一个女人,是没有人不心甘情愿的。因为在这样的美丽与气质之下,她的残缺仿佛都无足轻重了起来,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想象,这样的女人若是依偎在怀里,是何等的幸福。所以,她的残缺反而使她离人近了一些,叫人又心生喜爱了一些。

因为哪怕是瞎子,也可以听见她清冷的令人牵挂的声音;哪怕又瞎又聋,也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若是一个哑巴,也不用说什么,因为所有人见着她,便也都成了哑巴,世界上哪里有什么词能够形容这个女人呢。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她。

客栈里已经坐满了人了,谢苍让杨凌天将他推到了一张桌子面前,这张桌子只有一个书生坐着。

于是所有人便又听见她出了声,缓缓道:“我们想与你拼拼桌,你愿意么?”客栈里的所有男人都恨不得替这个书生答应了。

但是那个面色苍白的近乎病态的书生却琢磨了许久,他甚至摸了摸茶杯,似乎很犹豫的样子,许多人便纷纷喊了起来:“姑娘来我这儿坐吧。”“我这儿有上座。”……

可谢苍一概不听,只是等着那个书生回应,书生琢磨了许久,才慢慢勉强说道:“好吧,你坐吧。”于是四个人便坐了下来,朱筱筱紧紧跟着他们,也不好说重话打发,杨凌天与阿瑟将就着坐在一块儿。

朱筱筱的脸色非常的苍白,她看着谢苍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敌人一样。有些女人的美丽会令同性折服,可有些女人的美丽却会令人忌惮,朱筱筱看了看杨凌天,可杨凌天却是一心一意的看着他的姑姑,他喊小二点了菜,眼神却没有离开过他姑姑;于是朱筱筱又看了看阿瑟,发现阿瑟也是一心一意的看着谢苍。

这让朱筱筱几乎颤抖起来,她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去跟这样的一个女人斗争对抗,可很快,她又安稳下来,因为她觉得,谢诗静实在是太不像一个女人了,她像神,像鬼,像是冰,却不像是一个女人,一个能叫男人喜欢的女人。

菜上得很快,小二几乎被所有人盯着,他一边心醉神迷一边毛骨悚然。

杨凌天点了四盘菜一碗汤,还有四碗饭;米饭粒粒晶莹饱满,盛在碗里;菜有红烧肉、山药拔鱼、八宝鸭子、翡翠菜心;汤是一碗桂花白木耳百合汤。他摆得端端正正,在小小一张桌子上硬是给那书生腾出了半边空隙来。

但是他并没有吃饭,而是拿起了筷子,将不同的菜夹到了放在谢苍面前的小盘子里,又为她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在她手里。谢苍抬起手的时候,还戴着一双银丝手套,薄如冰雪,仿佛一融便化,他慢慢脱下了手套露出一双雪白如玉的手来,端起了汤碗。与他的手相比较起来,这白色汤碗显得糙黄不已。

谢苍吃得很快,也很干净,虽然并不是非常柔美,却也没有失礼。朱筱筱失神的吃着饭,夹进嘴里的红烧肉鲜美滑口,酥软至极,可她却像是在嚼木头一样,半点没有尝出滋味,几乎觉得满腹委屈都要顺着眼眶流出来一样。

想她从小到大,因为外貌也好,资质也罢,什么时候不是被疼着宠着;可现下,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其实与其说谢苍的表皮,不如说他选择的美貌配着他的气质所生长起来的风姿吧,再说他的皮的确是很美,杨凌天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们应该是能够了解的。

然后这的确是苏不用烦恼了

朱筱筱的委屈是很正常的,毕竟她这么个人在肯定中生活的久了,一旦习惯了每个人的重心都先是她之后,就会觉得这样是正常的。一旦被忽视,就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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