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又烧起来了?”
当初纹斛身受重伤,偏偏那狗皇帝在外头发了疯一样找他,害怕暴露身份他们只得加紧赶路,纹斛重伤过后没怎静养,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烧得迷迷糊糊,连人都认不清楚。
谁也没料到努勒竟然敢大张旗鼓地找人,毕竟纹斛身份特殊还牵扯到了谋害皇嗣一事中去,可他不仅做了,还做得明目张胆。
“这小子也不见得多好看。”
李丰杨嫌弃地看着纹斛的脸,越是仔细看他的五官越是觉得这话有些底气不足。
“哼,皮相顶什么,那么讨人厌的家伙怎就引得皇帝这般看重。”
努勒曾经是李丰杨的高级饭票,后来这个饭票被半路杀出来的纹斛抢走,其间恩怨哪能说了就了。
夺票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他们俩一起丢,努勒只找纹斛不找他!
没准儿找找他就回去了呢!
“闭嘴。”
杨靖冷冷地看了一眼李丰杨,后者吓得一缩,再不敢胡说八道,恰在此时杨梧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师父不在,我把你师叔的大弟子给弄来了,他手里那把墨心也是不世宝剑,对付纹斛手脚上头的链子足够了。”
杨梧满不在乎的态度引得李丰杨惊叫失声——
“你把那个疯子给弄来了?!他一个不小心把人劈死了怎么办!”
师叔的这位大弟子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虽说也算是内力深厚武艺高强,可脑子是彻底坏了,每天早上起来都得跟他说他是谁,不仅如此,还特暴力,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拿剑追杀好几个山头。
“你怕什么,我同你二师兄从旁边看着,还怕治不住他?”
实在不行把人摁住抢了墨心,啪*啪几刀砍完了事!
李丰杨还要争,却不想向来把纹斛的安全看得比天大的杨靖却点了头。
“让他进来罢,纹斛手脚一直被这玩意儿拴着也不是个事儿。”
那糟心的皇帝也不知用的什么材料,任他如何砍斫也耐它不合,眼下师父不在,靠内劲震断是不可能了,终归也只剩了墨心这一条路。
杨梧依言去外头叫人,杨靖低头看着再次昏睡过去的纹斛满眼心疼,珠帘碰撞,冷风灌入,方才还紧闭双眼的纹斛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杨梧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推了一把身边的高个子青年。
“咱打个商量,只砍链子不砍手。”
杨梧本是说笑,却不想抬眼瞧见这位传说中的疯子一脸懵懂地看着床榻上的人,眼里未有丝毫波动,可两行泪却在顷刻之间滚落下来。
纹斛身上没力气,咬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朝那白衣男子伸出了手。
“阿宁……”
☆、第029章
一直以来的执念,哪怕是死也死不瞑目的执念。
这一刻,终于……
纹斛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压根笑不出来,哪怕哭一声也好,却连哭都忘了该如何哭。
他擅长逢迎上位者喜好而哭,嚎啕大哭也好,喜极而泣也罢,好看的不好看的信手拈来。
他也会为满足别人的喜好而笑,
开怀大笑,疯癫狂笑,卑微谄笑,只要能多换来几天安生日子,只要能换来一顿饱饭,哪怕仅仅为了一口冷馒头,他都能不重样地表演。
可是他竟忘了,不为讨好别人,单单为了自己心中的情感,该如何去表达。
哭,哭不出来。
笑,亦笑不出来。
千百次演练过重逢的场景,真到如今彼此相望之时,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叫了声“阿宁”而已。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杨靖几人还未从纹斛与卫宁相识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时,方才毫无预兆醒来的纹斛如今竟又毫无预兆地晕死过去,他方才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半个身子都挪出了床沿,眼看着就要栽下去,好在杨靖的眼睛一直粘他身上,迅速伸手要将人捞起来。他本就离得近,出手又比平时快,杨梧和李丰杨都以为他一定能将人抓住。
可是眼睛未反应过来前,手已然扑了个空。
“你干什么——快把纹斛放了!”
当杨靖看清纹斛落到了谁手上时,一颗心都挤到了嗓子眼儿。
这可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卫疯子,连他们对上此人轻易都讨不了好,更遑论身受重伤此时还失去了意识的纹斛!
杨靖一脸焦急,卫宁却是不管,只一手将纹斛按在胸前,一手执剑,冷冷地盯着杨靖。
“我的。”
他不认识这个人,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哪里,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又如何?
“我的!”
语毕,宝剑半出鞘,寒光刺眼,立场不言自明。杨靖看着这一幕突然无名火起,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大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