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嘉褀正带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哼哼,见钟轶挂了电话,连忙凑过来好奇道:“怎么了?出事了?”
“没,估计就是挨说了。”做传媒这一行,新人都是从苦力做起,钟轶也是这么挨过来的,当初在实习的时候,台里经不起压力躲在机房痛哭的小姑娘比比皆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虽然天气酷热,但全然挡不住粉丝们想要见偶像的心,会场前门已经有许多小姑娘在排队等候进场,各种明星的应援口号此起彼伏。
车绕到了会场后门,两人下了车,一眼望去,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着,肩膀一耸一耸,仔细看看,眼圈和鼻头也是红的。
“轶哥,小龙……”童家力费力地吸了吸鼻子,冲他们招手道。
“哎哟,谁欺负你了,快跟哥说说。”龙嘉褀一把搂住了童家力的脖子,拍着对方的肩膀道。
“毛裤……”童家力看了看场馆门口左右如同门神一般的保镖,小声道。
这两年金属色系毛裤突然被各家大牌设计师青眼有加,各色潮人争先示范,其中一位新晋走红的女歌手,因为全年度92个毛裤街拍造型,当之无愧成为了今年毛裤的代言人。
钟轶虽然看不懂这种时尚,也不懂这些名人大热天穿着毛裤凹造型的苦心孤诣,只是一提到毛裤,他便明白了个大概——该女星的团队在业内难搞、矫情的名声,恐怕比她本人在歌坛的名气更大。
“我们艺统忙疯了,没去接她们,又没给安排好的化妆间,让毛裤小姐一个人尴尬了半小时,说我们不尊重他们……”童家力说的义愤填膺,激动时还上了手势,恨不得把人给削了。
“这就哭了?”钟轶忍不住插了句嘴。
“轶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团队的保镖全是一米九几的北方大胖子,你想想我被这么一群京腔老爷们围着怼半小时……我容易嘛我。”
听着对方尾音一阵哽咽,钟轶生怕惹得人再哭一场,忙转移童家力的注意力道:“那现在呢?里面怎么个情况?”
“唉,就不肯上台呗,说不想唱了,凌总都过去劝了,真心疼我们老板……”
这话令钟轶不由一怔,从前凌煊的脾气还是挺倔的,不要说让他劝人了,一言不合揍你一顿都是常有的事,当初他之所以从同级的寝室搬到钟轶他们寝室来,就是因为跟室友因为口舌摩擦演变成同室操戈、大打出手。
“咱们进去看看,在这空说也解决不了问题。”钟轶对两个愣头青道。
一般晚会现场的冷气都开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室内和室外的温度相差十度有余,龙嘉褀一进去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喊冷,钟轶倒是早有准备,忙不迭把搭在臂间的休闲西装外套递了过去。
“轶哥真是暖男,一开始我爸让我跟着你,我还挺怕你的,没想到你一点儿架子都没有。”龙嘉褀嬉皮笑脸的把外套套上,边卖乖道。
钟轶全然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几步之外,凌煊背对着他们,正在跟毛裤小姐的经纪人磋商着什么。
“凌总啊,你不用跟我们说这些啦,你就叫你们的人拿合同来嘛,我们按合同说话。”
经纪人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一身粉红色西装,下身和他家艺人同款的标志银色毛裤,十根手指上至少套了五个钻戒,讲话间刻意显摆,一眼望过去,配以他们身后的舞台效果,那叫一个五光十色、眼花缭乱。
当事人毛裤小姐正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说话间不时用意味深长的余光扫一眼凌煊。
凌煊旁边又围了数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讨好的话,现场的音乐声时大时小,隔着重重障碍,钟轶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对不住,的确是我们这边的疏忽。”凌煊平静的开了口,语气没有刻意逢迎,充满了实事求是的味道。
“呀,凌老板也在这儿啊!”毛裤经纪人像刚发现凌煊一样,一脸夸张道:“凌总在这里我们什么都好说啦。”
“合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先把表演顺利先,一会晚上的演出才是最重要的。”他继续补充道。
“话是这样说啦,凌老板,你们手下的人,真是太不尊重我们家艺人了啦。白白把我们晾在冷风里几个小时啦。”此人约摸就一米七出头,在凌煊面前还得仰视,气势自然就短了一截。
“天气这么热,哪来的冷风。”童家力躲在钟轶身后嘀咕了一句。
只听经纪人一面说话,一面顺手拉起一个美女编导的手摩擦,语气渐渐变得狎昵起来:“这次就算了,凌老板下次要好好补偿我们。”
混娱乐圈这么多年的,基本上就都人精,经纪人也知道自己不在理,闹一闹,牟取一下众人的关注,也就见好就收了。只是这个“补偿”听上去实在有些过了,在场的几个编导都忍不住交换了会心的眼神,悄悄观察着老板的反应。
凌煊不露痕迹地把女同事拉到身后,又坦然地拍了拍毛裤男的肩膀,道:“再说。”
转头见手下一干虾兵蟹将还在看热闹,他又收起笑容严肃道:“该干嘛干嘛去,都很闲吗?童家力,你去跟张副导说,让那几个选秀的唱串烧的时候再活跃一点,把气氛调动起来,别一脸垂头丧气跟赈灾晚会似的。”
“好嘞。”有自家老板撑腰,童家力瞬间有了底气。
在老板的淫威下,众人作鸟兽状散了,剩下钟轶和龙嘉褀两个驻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