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又有人出现。
叶青一路寻着他的方向赶来,抱着秦荷莺,实在是不敢行得太快,这才慢了不少。
女子双足落地,急忙想要跑进房里,叶青却将她拦下,往屋内望了望,道:“夫人,眼下他们在救云泉,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就这么同他站在门外望着。
屋内,席陌正一点点替他清理伤口。
瞧着他血肉模糊的肩侧,心里隐隐泛疼。
苏临成还在嘴碎:“啧,皮肉都外翻了,这剑到底是怎么抽出来的?”
“他自己拔的剑。”
“......我觉得云泉这人心智不正常,才干得出来这种事,”苏临成十分佩服,又道,“差不多了,伤口没止血,再擦下去也无济于事。过来帮我扶住他,我要上药了。”
席陌点头,挪了挪位置,从他手中接过这人的身子。
苏临成打开搁在一旁的药箱,选了几支瓷瓶,仔细地替他将药敷到伤口上。待肩前肩后都上好了药物,又取了干净纱布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手。”
苏临成微愣,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偏头看向云泉的右手。
掌心一处同样是血肉模糊。
抽了抽唇角,耐着性子再上一处药。
“无大碍吧?”席陌问。
“无碍。”他回着话从药箱里取出另外两个瓶子,递给这人,补充道,“外伤都处理好了,这是内服的,他失血过多,必须要吃下去。只是他眼下昏迷,兴许有些困难,你想想办法吧。至于汤药,我亲自去煎,免得老大你看我不顺眼。”语罢又低声埋怨着:“这药我做了好久才存了这么两颗。”
席陌听进耳中,放下心来浅浅勾唇:“多谢了。”
正收着药箱的这人顿了顿,不习惯地抬眸看他一眼。
“什么时候能醒?”
苏临成想了想。
“大概也就睡个一两天两三天三四天的吧......”
席陌慢慢挑眉,苏临成摸了摸鼻子,又道:“说真的,什么时候能醒就看他自己的了。”
罢了,见这人不再回应,抱了药箱离开房间,无可奈何地去做煎药的活儿。
他前脚出去,外头两人后脚便忙着跨进门里。
秦荷莺奔到床前,望着云泉瞧不出血色的双唇,心疼地捏紧了袖摆。
席陌转头望着她,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
思索片刻,对这无辜女子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道:“夫人知不知道,这一剑是你另一个儿子亲手刺下去的。”
她闻言果真呆在床畔,眼里眸色从万般震惊慢慢转为痛苦与悔恨。
“两个都是你的儿子,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少庄主,另一个却是连亲人都要杀他的邪教魔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大儿子心性如此残忍,跟他爹一样六亲不认?”
秦荷莺颤栗起来,好不容易止下的泪水又倾眶而出,只不断摇头,一字也回答不出。
床上人还静静躺着,叶青含着怒意打断他:“够了。”席陌扬眉转来视线,听他又道:“云泉若听到你对她说这些,一定会恨你。”
席陌眸色加深,不再道下去。
几人一时无言,房中寂静得让人不适。
片刻后,青鸢进来将一盆血水换走,走时轻轻对他道:“教主,少爷已经回来了,是让他来这边,还是你过去见他?”
“我过去见他。”
他站起身,不再顾身后几人,走出房去。
院里南面的房中,已有两人在等待。
这二人正是方才同在现场之人,见卿山庄洛庄主与他身边那一人。
“一雨。”席陌阖了身后门。
萧一雨抬首,瞧见他进来,也唤一声道:“义兄。”罢了,又问道:“不知义兄为何会与今日之事有所牵连?”
话语方出,眼前人的眉宇之间便又多了几分难掩浮躁。
“并无所牵连,”他回道,“只是想插手。”
萧一雨摇了摇头。
“我不知晓墨月教是何时与白灵教牵扯在了一起,只是方才山庄之内已有人将你认了出来,我认为,你留在这城中,十分不合适。”
“我明白,所以你会更不安全,你先同洛筠秋回去吧。”
这一次群侠宴,见卿山庄作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情报组织,理所应当地收了请柬,洛筠秋有意带着身边人前来凑个热闹,却不想遇着了这样的事情。现如今几人在的这一小院,不过是暂时租住的一处闲宅,且不论会不会暴露于那些人耳目之中,但只论院中之人,席陌便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墨月教主竟还有义弟这般的存在。
洛筠秋接过了他的话:“我也正有此意,打算带一雨返京,反正这群侠宴的热闹也是不想再看了,只是你说你此次前来,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办,如今来这么意料之外的一出事儿,又打算如何?而且...你要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席陌避而不答:“你们无需操心,我的事情计划延后,待云泉醒了,我也先离开。”
“云泉,”萧一雨嚼着这个名字,微微叹气,他这义兄向来是劝说无用,只希望这人做的事情,不会是引火烧身便好,“义兄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