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萧小姐说,你……”
干!原来是萧可怜那家伙搬嘴嚼舌,我和她也就正面接触过那么一次,为了震住她,我把自己的陈年旧事编成励志传奇故事兜售出去,年轻姑娘嘛,再坏能坏到哪儿去,看到我这么个帅小伙忍辱负重道出一段辛酸事,她免不了要心软嘛,这评委心一软,我的目的也就差不多达到了。
没想到那一次卖萌,竟然还牵扯到这么长时间之后的今天,果然人类本性中的八卦因子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我真不想在王导脸上看到类似于怜悯、同情的神情,我宁可他板着脸教训我,或者毫不留情地指出我的表演有多么漏洞百出。
如果他真觉得十四岁对于我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那我只能赔笑两声,赶紧收拾包袱回家,我需要的不是一个长辈的垂悯,而是一个战友的理解。
过去怎么样,不重要,问题是现在的我——
“有时候,说人不适合演戏并不是一种批评,”王瑞恩放下书,看着我,“你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个性很强,而且要强,以你现在的状态,想要平心静气进入角色,是相当困难的。”
王瑞恩现在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也会乖乖听讲,何况他平心静气,所说的话,全都是为我考虑。
头一次发现,竟然也有人能把将心比心做到这样温柔细致的地步,我心头暖洋洋的,只想多看他一会儿,多听他说几句,再没有以往的不耐烦。
“你愿意努力当然很好,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慢慢体悟,《霍小玉》这部戏主打惊悚另类的招牌,也许可以另辟蹊径,获得一定的影响,但是不必对它寄予太大希望,这是你的chù_nǚ作,你只要尽力就好。”
王瑞恩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翘起嘴角,目光越过我,停在墙上一点,回忆起来:“我的第一部戏叫《青草》,青春言情剧,讲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年轻男女的婚恋,当时为了宣传,剧组还故意放出我和女主角的绯闻……她演完那部戏就嫁人了,日子过得很幸福,现在大约在新加坡吧。”
“也许再没有人记得那部戏了,可是那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王瑞恩微笑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感情,只好傻愣愣地点头。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我出门去领盒饭,顺便从码头上卸货的车里敲诈了一袋子菜和水果,夕阳西下时,踏着一地长长的影子回到小别墅。
案板上,我一边切西红柿一边打瞌睡,头晕得不行,揉了揉眼睛,把切好的菜拢起来,开了煤气灶准备炒菜。
蓝色的火焰扑地围成一圈,我扔下炒菜勺,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看看窗外的天,已经半黑了,冰凉潮湿的恐惧攫住我。
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
尽管如此,我仍然打点精神做好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鸡蛋炒西红柿,把盒饭放进微波炉里热好,我端着饭菜走进卧室,得意地把他们陈列在床头柜上。
挺起腰,等着王导表扬我。
“子奇,做的真不错!”
“子奇,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啊,这西红柿和鸡蛋简直被你炒得出神入化!”
“子奇,你这么关心我,要不咱们做朋友,别给我做牛做马了。”
桀桀桀桀……我捂住嘴,从幻想中醒来,怎么萧邪魅的笑声还会传染的?
王瑞恩看着我:“筷子呢?”
干!露出这么一脸理所当然被服侍的表情是要闹哪样,我垂头丧气地把筷子勺子拿来,双手奉上,王瑞恩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