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严已经睡着了,他斜倚在床头,文件散在一边,似乎有些热,原本松散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脸侧。
宫严的五官很立体,剑眉挺鼻,嘴唇略厚,单看嘴的话,很性感,但放到这张冷冽的脸上,便有些禁谷欠,尤其他还爱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就更明显。
此时他的眼镜已经摘了,陈默悄悄走过去,弯下腰看他,原本冷冽的双眸不见,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透着少许可爱。
“竟然又睡着了。”陈默嘟囔:“不是说有失眠症吗?”
他抬手将蚕丝被帮宫严盖好,刚要收回手,宫严忽然一把抓住!
“!”陈默惊,这家伙睡觉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宫严缓缓睁开眼,自己竟然又睡着了,果然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行吗?
他视线落到握着的手上,拇指下意识的轻轻摩擦。
陈默汗毛直竖,什么情况?他往回抽了抽手,宫严握得很紧,陈默用力:“喂……你做噩梦啊。”
宫严耐人寻味的撇了陈默一眼,缓缓松开手。
陈默松了口气,不正常啊,不正常,等等,说起来这家伙还是疑似同呢!
陈默忍不住又偷偷看向宫严。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宫严想。
“你很闲?”他冷冷问。
陈默撇嘴,不就看一眼嘛:“我只是给你盖被子,说起来,你这不是挺能睡的嘛。”
宫严深深的看向陈默:“因为有你在。”
专注的眼神让陈默很不适应,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天了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外面。
“下雪了?”陈默惊呼。
宫严依言转头,大片大片的雪花飘然而落,像棉絮一般轻舞,以前常常想,寒冷的冬天里,在温暖的室内看着雪,有家人在身边,是最温暖的事情,而此时此刻,宫严看向陈默,有他。
“我去冲杯咖啡。”陈默忽然转身就走,宫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急促。
“我也要。”他喊。
“你不能喝。”陈默回头:“脚那样子。”
“我也要!”宫严强调。
“……”这个闹小孩子脾气的人是谁?赶紧拉出去!陈默满脸黑线。
无奈的去了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想了想,又热了杯牛奶,撒了一些咖啡粉进去。
宫严接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左一杯牛奶,又一杯牛奶,当我是小孩子吗?
他控诉的看向陈默。
“里面撒了些咖啡粉的,我不爱磨豆,你凑合喝,你现在脚还没好,咖啡就算了。”陈默耐心的劝。
苦口婆心的好像媳妇儿啊,宫严感慨,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心多了,他举起杯,一饮而尽。
“…….”你当喝酒吗?陈默腹诽。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飞舞的雪花有更大的意思,就像那年……,摇摇头,赶紧喝了口咖啡——好暖和。
宫严又看到了陈默脸上出现那种寂寞的样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雪花,雪天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似乎很喜欢雪。”有疑问就要问。
陈默一愣,双手握着杯子:“是啊,纯白纯白的,多漂亮。”
“那为什么表情那么难看,像哭一样。”宫严一针见血。
握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有吗?”
宫严点点头。
陈默笑:“我是很喜欢雪的,从小就喜欢,只不过……“
纯白的世界,冰冷的雪地,母亲就躺在那样的路口,身下是刺眼的红。
陈默盯着雪景:“只不过我妈妈也是在雪天去世的。”
“……对不起。”原来是这个原因。宫严看着陈默:“你妈妈一定很爱你吧。”
“嗯,她很坚强。”陈默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笑容:“我爸肺癌去世后,她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养家,坚持要让我完成学业,可是……”可是高三那年,着急参加他的家长会,在路口没有注意信号灯的变化……,陈默没有往下说,并不是痛苦的无可救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血淋淋的痛苦都已转为了时不时的思念,只是觉得往事已矣,不想过多的去感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宫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有意挑起气氛:“怎么,难道还为我伤心啊,不必不必,对了,听说你妈妈是个大美人啊,而且温柔亲切,有这样的妈妈很幸福吧!”
陈默不知道他这句话怎么了,提起他妈妈时宫严便全身一震,转过身来,面目狰狞,恨恨说道:“你听谁说的?他见过?”
哪里说错了?不太对劲啊,陈默不敢轻易开口。
“呵呵”宫严忽然笑了,满满的嘲讽:“你说的是武惠春吧,她倒是个大美人。”
陈默皱眉,都说豪门多秘辛,看来这家也不例外,自己说话太莽撞了。
“据说你之前的上司武良是她的侄子,他家的血统可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武良那差了点,不够聪明。”
陈默若有所觉,武良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可他刚刚的面目那么狰狞,明显是觉得自己说的是他亲生母亲,一般这种话应该比较讨巧的啊,难道他妈是个丑八怪?
陈默端详了一下宫严,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