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恢复了?”红蝶语带兴奋。
“你说呢?”白无痕斜挑起眉,反问道。他左手提起桌上的冷茶,转眼间,递到红蝶的眼前,茶水已是滚烫沸腾。
这个问题,自是不必再多言。
红蝶眨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你倒是瞒得紧……却不知此鸟何时清鸣,冲天而起。”红蝶严肃了神色,低声问道。
“鲲鹏乘扶摇而直上,此刻尚欠东风。”白无痕高深莫测地笑道,举手将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热茶入口前的一瞬,杯壁却起了薄冰,已是凉透了。待茶尽皆入口,白瓷的茶杯已碎成了粉末。
红蝶眉头一皱,找不到头绪,便洒脱一笑,径直问道:“那……我要做什么?”
白无痕柔和了神色,将另一杯清茶推到红蝶面前,淡笑道:“东风至,则百花开;翻云覆雨,易如反掌。此时未至良机,你要做的便是……”
他看着略显紧张的红蝶,轻挑眉梢,道:“品茶!”
“品……茶?”红蝶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空白,随后便幽怨地瞪了白无痕一眼,赌气道,“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你总要记得,我……总是会帮你的。”
白无痕轻笑地看着红蝶负气灌茶的举止,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两人又叙了几句闲话,红蝶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他们虽是元鹰的弟子,但也是少有空闲的,便如白无痕要负责激发人体潜能的研究,红蝶也担着调制药品的任务,整个地牢的毒药、解药、伤药并不是个小数目,这的小憩已是十分难得了。
红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灰暗的阴影里,倚在窗前的白无痕忽然转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淡淡地开口道:“不情之请,托你引入东风。”
“东风何在?”
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轻如燕,落地无声,若不是他低沉的询问声,定会令人怀疑一切不过是个幻影。
白无痕却不答,轻笑着问道:“大师兄,此时光临寒舍,有何贵干。”他挑着眉眼,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
这个高大的大汉正是三年来,状似与白无痕形同陌路的铁屠。他竟藏身在白无痕的屋梁之上,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令人惊奇的事。
铁屠冷着脸,生硬地讲道:“有话直说!……我虽有把柄在你手里,却也不是任你调笑的。”
“你还是如此无趣。”白无痕隐去笑容,淡淡地抱怨,随后面色诚恳地道,“你确实不必看我脸色,如今我确是用了威胁的伎俩,却也是不愿失却了你这个强有力的盟友。”
铁屠依旧不为所动,只冷冷问道:“东风何在?”
白无痕叹了口气,却也没什么遗憾。他早知道铁屠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妥协的人,而且……来日方长。好猎人最重要的素质之一就是——耐心!
白无痕悠然地吟诵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师兄向来是惜花之人,只望莫阻了夜里的春风。”
铁屠眉头一皱,复杂地盯着白无痕,默然良久,方开口道:“我一直未轻视你,却还是低估了你……你竟和外面有联络。”
“哦?”白无痕坦然地收下了铁屠的赞美,带着兴味地看向铁屠。
“自从你进了地牢,师父的研究确实有进展,但这里的犯人也死得更多、更快。犯人不够数,就得从外面找,就会进来更多新犯人。我刚收到消息,今夜来了几批新犯人,这可不是巧合吧?你是想让外面的势力察觉,或者混进来。”
铁屠下了结论,他难得地说了一大长串话,丝丝入扣,入情入理。他平时虽不常开口,但却是将事情看得最通透的人。
白无痕拊掌大赞,笑道:“好眼力,不愧是铁屠!你若是我的敌人,岂不让我寝食难安?”
“那就对蝶儿好些。”铁屠抬起眼,透出暗含的锋芒,他认真地讲道,“如此……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白无痕瞳孔一缩,亦冷冷一笑,仿似讽刺一般地开口:“自然。”
——到最后,我还是利用了你。
——蝶儿,你可会怪我?
惊喜?惊吓?
咚——咚——!!!
有节奏的信号鼓响起,地宫的一处洞口打开,几辆胜似囚车的马车驶了进来,经过三年,地宫扩建了许多,俨然普通村镇大小,马车在这里通行是不必担忧的。
经过重重关卡,马车在在地宫的最深处停了下来。
驾车的一个尖耳猴鳃的瘦小男子,虽不至猥琐,却也是一副刻薄相,并不讨喜。男子下了车,对着车里低声招呼道:“小二哥,到地牢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地宫,又是恐惧,又是好奇。他低着头,目光却忍不住偷偷地向地牢里面探去。
车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深灰色常服的精悍汉子跳下车,照着瘦小男子的头就是一拍,压低声音教训道:“孙福,管好你的眼睛,忘了我交代的话了?”
孙福畏畏缩缩地捂住头,战战兢兢地应道:“我错了,小二哥。我记得的,您交代我在外面‘多看、多听、少做’,在地宫里‘少看,少听,多做。’”
典小二满意地点点头,这几年,他已经升职成了小总管,手底下有几个小喽啰。这里面当属孙福最机灵,如今人手不够,典小二才带了他来见世面,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一个黑衣蒙面人就如幽灵一般在黑暗中现出身形,发出如僵尸一般冷硬空洞的声音:“人数都清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