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除了身下那片三角,啥都没穿,终于老脸一红。嗷嗷嚎着,挥舞着毛巾,连滚带爬地溜进了我是,“砰”地拍上了门板。
警察同志:“……”
顾琰:“……”
强忍住了对着卧室门狠狠翻个白眼的冲动,耿子墨一脸麻木不仁地指了指那扇闭上的门,语调没有起伏地对门口三位道:“呵呵,你们觉得这么个货能跟杀人扯上关系?”
像是为了配合耿子墨的话似的,苏困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裤,片刻之后就从房里出来后,哈哈干笑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然后挠着头发看着门外的人道:“额……你们这是在搞市民访问还是民意调查?”
警察同志:“……”
打头那个沉默片刻后咳了一声,然后把举着的证件转了个方向对着苏困,然后把之前对耿子墨说过的话又对苏困重复了一遍。
苏困听完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万只面瘫小鬼狂踩而过,脑子都被踏扁了,以至于警察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却怎么都理解不了:“你们说啥?”
那警察没等他缓过来,就又丢过来一个炸雷,把苏困轰得连最后一点渣渣都不剩了:“你认识张福权的吧?今天傍晚他被他爱人发现倒在客厅里,已经没气了。初步鉴定是他杀,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他最近联系最频繁的一共有两个人,你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爱人说,你在三点多的时候跟张福权上了楼,之后却只有你一个人下来,张福权那之后就再没了动静。其他更具体的情况要等法医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得知。总之,现在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工作。”
大概是苏困的表情太过于茫然,那位警察想了想,又稍微缓和了一点表情,补充了一句道:“……即便有什么误会,也要跟我们说清楚,录个口供,说不定也能给我们破案提供帮助。走吧。”
苏困一直处于一种介于惊愕和困惑之间的状态——惊愕于一个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跟自己有说有笑的人,居然就这么没了,成了一具尸体,还是被杀的;困惑于那个缠着他的婴灵明明已经被顾琰吞得干干净净了,为何还会出事?
他让耿子墨在家呆着等他回来,却默许了顾琰跟在车后一路陪着他朝警局飘。毕竟他的心里现在空空落落的一点底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人犯的案,倒还好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归能抓到凶手的;如果杀了张福权的根本不是人,那他可有口说不清了。
尽管顾琰在这一点上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些事的影响,苏困潜意识里觉得,有他跟着,会安心很多。
警局的位置距离苏困住着的小区有些远。顾琰跟在车边飘过灯光星星点点的居民区,飘过依旧还很热闹的市中心,飘过几条长长的车道。耳边警车的鸣笛声“呜哇呜哇”的非常刺耳,越听他的脸色越沉。自从和苏困解开误会后,很久没有燃起的怒意再次翻腾着涌了上来,被他堪堪压在了心口。
经过一系列的对话,他搞明白了这几个所谓的“警察”究竟是何人,担的是何事。他也明白这个世界也有一套独属的王法,这几个人不过是秉公执法,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除了表情比较沉肃之外,态度甚至算得上客气。
但是当他看到苏困一脸不知所措却又无奈地跟着那几个人进了他们叫做“警车”的铁盒子里面时,他还是难以抑制地觉得烦躁起来,无处发泄。
不过依旧存在的理智使得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跟着苏困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苏困有些恍惚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在警局看到了张福权的妻子。
从他找到张福权准备租下房子起,直到今天,苏困跟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似乎一直陪在张福权的身边,勤快却安静。除了在豆沙屋卖东西的时候偶尔跟学生说笑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呆着,看着张福权跟苏困交谈聊天,很少插话,却一直都笑盈盈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盯着地面的花纹发呆,头发散乱,神情空洞。
像很多中年女人一样,她的身材已经发了福,看起来腰腹部被衣服紧紧裹着,勒出了臃肿的轮廓,她的脸上还带着眼泪流下的两条痕迹,眼睛周围的一圈以及鼻头依旧泛着红,颤抖地抽噎着,看起来模样滑稽却又异常可怜。
苏困原本以为,她既然误会他和张福权被杀有关系,那定会扑上来踢打一番。谁知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
站着发了会儿怔,被身后的警察轻声催促了一句,苏困才再次迈步,跟着前面的人朝里走。在看到那扇开着的门里有些昏暗的环境时,苏困有些慌地扭头朝身后扫了几眼,很快就找到了正穿过人群朝这边飘来的顾琰。
他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样子,只是眉间微蹙,多了几道皱褶,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两边的唇角微微有些下沉,看起来心情似乎异常不爽。他很快飘到了苏困的身边,位置比较高的地方,淡淡地瞥了苏困一眼,然后伸出了手。
苏困只觉得自己已经干透了的头发似乎被什么有些凉的东西覆住,然后轻轻揉了揉。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如果放在平日,他定会怒道:“不要摸老子的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