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卫东引着他们十人进入军营,传说中的戚家军果然不同凡响,整个军营非常大,能容纳数万士兵,却听不到一丝喧哗,除了操场上操练的士兵发出的整齐的吼声。
一眼望去,士兵们身披统一的银色盔甲,军容整肃,戒备森严,进退有度,井井有条,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操场上,上百名士兵们赤着上身,正在演练阵型,他们手里持着一根形状奇怪的长兵器,正是传说中专门对付倭刀的克星——
刚才顾怀清因为霍卫东的轻浮,使得对他的第一印象打了折扣,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徒有虚名,但看到军营中的景象后,却不由得大为改观,在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
段明臣也是第一次进入登州卫军营,忍不住赞道:“将军治军有方,登州卫军容鼎盛,实在不下当年周亚夫的细柳营啊!”
“贤弟过誉了,愚兄愧不敢当。”
话虽然说得谦虚,但说起戚家军这帮子弟兵,霍卫东脸上还是带着满满的自豪。
说话间,他们来到主帅营帐,此时已过中午,霍卫东便嘱咐亲兵准备饭菜。
不料,段明臣却道:“霍兄无需费神准备午餐,我们在来的路上用过干粮了。”
霍卫东却道:“我知道你们身负重任,想早日抓住相野雄飞,不过那厮已经被我的人严密监视着,你们不必太担心,用过饭再去也不迟。”
顾怀清却是同意段明臣的,奔波千里不就是为了擒贼,再耽搁下去未免夜长梦多,当下给段明臣使了个眼色。
段明臣心领神会,便坚决的道:“大哥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是我等此次便是为了相野雄飞而来,这人一日不捉到,我等便一日难以安心,所以还请大哥吩咐人带我们前去捉拿,之后我再陪大哥畅饮,不醉不归,你看可好?”
霍卫东见段明臣态度坚决,一旁的顾怀清也一脸赞同,他本来是出于客气,想好好招待他们,尽尽地主之谊,顺便跟顾怀清修复关系,但既然他们不愿,霍卫东也表示理解,不再坚持。
霍卫东正要叫人带他们找相野雄飞,突然一个脸上带疤的冷面汉子快步走进营帐,附耳对霍卫东说了几句,霍卫东登时脸色大变。
段明臣感觉霍卫东脸色异常,忙问道:“可是有什么情况?”
霍卫东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沉着脸道:“刚收到消息,相野雄飞那厮跑了。”
“什么?不是说派人看守着么,怎么让他跑了?”顾怀清情急之下,对霍卫东说话的口气不免有点冲。
那疤脸汉子却是最忠心不过的,咣当一声拔出剑,拦在霍卫东的身前,闪着寒芒的剑尖指向顾怀清。
疤脸汉子貌不惊人,拔剑的速度却极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顾怀清又岂是好惹的,面上不动声色,手却拢入袖中,将天蚕丝绕于指尖,随时准备反击。
“尤副将,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段明臣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赶忙劝架。
霍卫东皱眉,叱道:“尤勇,不得无礼,退下!”
霍卫东的这位副将尤勇是个绝顶高手,因曾经受霍卫东大恩,故而投身于戚家军效力,平时只听命于霍卫东。霍卫东一开口,尤勇立刻收敛浑身的煞气,默默地退到霍卫东的身后。
段明臣松了口气,又问:“相野雄飞是怎么跑走的?”
霍卫东看了尤勇一眼,尤勇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三日前发现相野雄飞在象山现身后,我奉将军之命,悄悄跟踪他,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相野躲在靠近石浦港的一个小渔村,看起来应该是倭寇的秘密据点,几日来一直都没有动静,今日却发现异常,屋子里的人竟不是相野,而是一个冒充他的替身,真人已不知去向。不过具体他是如何逃脱,探子没有禀告得很清楚,还需查探。”
霍卫东气道:“没想到这倭贼如此狡猾,在严密看管下还逃了,是我疏忽了!”
段明臣心里也不免失望,千里迢迢赶来,本是希望一举擒住疑犯,谁知竟还是让他逃了。相野雄飞这厮,当真是狡猾至极,滑不溜手,不愧为“逃跑大王”!
顾怀清倒反而平静下来,摆摆手道:“将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请带我们前往相野藏身之处,一探究竟。”
虽然段明臣和顾怀清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霍卫东自觉愧疚,说道:“我亲自陪你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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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随着霍卫东前往相野雄飞藏身的小渔村,一路行来,跟前几日江南平原景色迥异,随处可见一片片沙滩和滩涂,海风习习,海涛阵阵,碧蓝的海面上,渔夫们驾驶着小渔船,熟练的撒网捕鱼。
那渔村地处荒僻,是这一带最贫穷的地方,只有几十户渔民常住。相野雄飞藏身的地方原本是一个荒废的屋子,紧靠着海边,之前的主人迁去了别处,后来不知怎么被倭人占据了,变成他们的秘密据点。
这屋子此刻被戚家军的人围住,有二三十人之多,霍卫东一到,士兵们都给他行礼。
霍卫东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严肃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屋子里的人是冒名顶替的?”
一个士兵小头目模样的出列,回答道:“启禀将军,昨日下午我们还看到相野雄飞在院子里练刀,他的刀法自成一路,别人模仿不了,那时候相野必定还没逃脱,冒名顶替应该是那之后的事情。昨夜海上起大风,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