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绝猫着腰贼兮兮的爬到半山腰后,他一眼就瞅中了一个密实的草垛子,c军区这边跟l军区不一样,即便是大冬天的温度也要高了好几度,风也没那么大,就是湿冷湿冷的,那股子阴寒简直就穿透了作训服直往骨头缝里钻,好在这帮兵蛋子被一顿狠操身子板都更结实了,一般情况下那绝对不能感冒了。
此刻叶绝就舒服的往草垛子里一歪,随手捞了几把干草垫在脑袋底下,惬意的躺着那是要多滋润又多滋润。
斜下方正对着的是利刃基地里的停机坪,由于猪圈和基地是被一个围墙隔开的,这也是叶绝第一次看到停机坪的全貌,此时那里灯光大开,照的周边通亮。
正中停着一架直九-g*,旋翼哗哗的扫着,带起了一bō_bō气浪,叶绝瞅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更远一点的地方走过来,他这个距离有点远了,基本看不清人脸,可叶绝还是从身形就认出了一个人。
那是走在最后面的萧白,双手插在兜里低头不知道瞅着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军人该有的挺拔,可偏偏就带着强大的气场,让人能一眼就看到的那种懒散,或者说重点在于那份懒散下隐藏的力量。
叶绝胳膊一撑坐直了身子,饶有兴味的仔细研究起来,前面那个跟铁塔似的应该就是管仲大贱人,他后面抱着把长长的狙击枪的明显是孙静那个笑面虎,稳步走在孙静旁边那个看起来很像是利刃的大队长周戎,剩下的三个人叶绝认不出来,只能看出每个人背的包都是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这装备不少。
眼见着那几个人都要走到舱门口了,叶绝忽然来了兴致,想着四下无人便难以克制心里那一直想要揍人的冲动。
管仲大贱人确实是贱人中的战斗机了,孙静那副成天笑mī_mī的下达恐怖指令的脸也不招人待见,可他们俩都比不上一个人让叶绝恨得牙痒痒。
那人也不过跟自己就有那么几次照面而已,可他嚣张的笑容一直刻在叶绝脑袋里,痕迹太深怎么都难以磨灭。
叶绝总能想起那人顶着似笑非笑的一张脸,眼睛明明是看着自己,目光却像是穿透了自己飘到了一个随便的什么地方去,就好像他叶绝完全不值得这混蛋上心似的。
那挑衅又轻视的目光分分明明就说着:“三十八号,你还太弱,放弃吧,认输吧。”
这声音跟鬼叫似的在叶绝脑袋里面来来回回的绕着,怎么都挣脱不开,阴嗖嗖的夜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明明是带着刺骨的寒凉却怎么都吹不散叶绝心头的焦躁,于是他抬起了两只胳膊,一前一后,左手托枪,右手卡在扳机上,一个很标准的立姿射击动作。
顺着两只手形成的那条直线,叶绝偏过脑袋看着停机坪上的萧白,此刻他背对着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松懈的破绽。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手上真的握着一把枪,冰冷的枪管在指间牢牢掌控着,眼睛瞄着的是光学瞄准镜,镜头正中对着的则是萧白的心脏位置,只要按动扳机,一秒之后,叶绝就能看到萧白重重地倒在地上,这一切将以一种慢镜头的方式展现,他甚至可以看到子弹破腔的那一瞬间,鲜血流出,那是带着铁锈的腥气,这味道很重,刺进人的鼻腔,无论怎样都赶不走。
叶绝闭上了眼睛,一些往事从眼前飞速掠过,他晃了晃脑袋将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都扔出去,然后睁开眼睛,两手形成的那条直线还正正对着萧白,那个人依旧没有回身,只是靠在机舱门上跟旁边的周戎说着些什么,强光给他的身影勾出了一圈毛边,淡化了犀利的轮廓,旋翼带来的气流让他身上的作训服不住的鼓动。
叶绝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全是湿乎乎的草根味道,可他还是能在那中间闻到血的味道,极淡极浅,再呼出一口气,叶绝慢慢弯动着右手食指,那一瞬间,他看到萧白转身了,正面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其实,停机坪的灯光太强烈,而叶绝所处的西山三号则是黑黢黢的一片,两边直线距离又有些远,就算是带着夜视仪都不一定能一眼瞅着自己,可叶绝还是莫名奇妙就笃定萧白看到自己了,这样的感觉很奇怪……还有些透心的凉意,他明白,那是萧白专有的杀意。
隔得远了,并看不清表情,然而萧白的目光却是无比清晰,不带任何感情的没什么起伏,只让人觉得冷,无边的冷。
叶绝近乎是懊恼的将双手一点点放开,萧白只盯着他的方向两秒钟便把视线移了回去,叶绝无奈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还是那么一副松松散散没有防备的样子,可叶绝却再不敢像刚才那样摆出一副狙击他的造型。
这人太狠了,狠得像是某种大型夜行动物,精准的直觉加上恐怖的实力,还真是他妈的让人高山仰止啊,叶绝清清嗓子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娘的,不过就是被萧白盯着看了两眼,为什么自己居然这么紧张,甚至于有些害怕,害怕那混蛋眼里漫天的杀气和那近似于一枪致命的凌厉。
躺下身子再度放空思维,没过多久叶绝就听到了直升机轰轰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划过,螺旋桨带动的气流让自己身边的草堆子哗啦啦的乱扭,他将双手撑在脑袋后面,抿紧了双唇不让那些碎草渣子吹进自己嘴里去,眼看着那架武直越飞越远,慢慢的变成一个小点,然后在黑黢黢的天幕上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