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迟燎阅人无数,眼前少年虽身世神秘,却必不是歹徒,何况有这少年在翔南,以他之容撑起酒馆绝非难事,他本已有意留下少年。虽觉如此不免下作,但想到孙女所受那些寻欢客的色气目光,心中钝痛,便再无犹疑,怎得都非留这少年不可。
倘若少年因他一时私心而遭了难,他又如何能不懊丧?想到此节,迟燎上前握了握那少年的手,顿觉他五指虽冷掌心却热,想不到少年小小年纪内功已颇有修为,迟燎当即心下一宽,看来这虔情街上也没几人能欺负了他。
迟燎再住得几日,时时观察,一日比一日更加放心,到第六日向迟岗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迟晴回了乡下,自此甚少再来翔南。
翔南酒馆内,那自称风羽川的神秘少年,此时已换了粗布麻衣,却更衬得无双美貌。日日有人试图亲近,他只充耳不闻,难得到大堂同迟岗耳语几句便径直走向内堂,头也不回。
这哪里像寻常夥计?分明是王孙公子的傲然风貌。
客人们也都不气不恼,反倒更显沈醉,极尽讨好之能事,风羽川自是不屑一顾。
迟岗无言,他知自己貌丑,也从不妒人貌美,男子汉本不拘泥颜色。只是那风羽川实在太过俊美,又是这般容易挑起人征服欲占有欲的性子,若有人耐不住要强夺那便大大不妙了。
在虔情街,这不是罕事。
甫入夜,丝竹声起,虔情街开始演一天中最奢华的戏。
翔南酒馆当然也更加热闹起来。
掌柜的迟岗却一人坐在店外石阶上剥毛豆,剥好了放进盘里,拿了一壶酒走去内院,把风羽川叫出来,两人坐在树下几颗毛豆一口酒,酒壶空了也不再添,迟岗向後一倒,背靠树干,摇着蒲扇赏起月来,好不惬意。
风羽川始终没有说话,他本就话少,到店至今三月有余,同他说过话的不过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