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人盘问,咱们就说住在鸡笼山。伪造的应天府路引便不能拿出来了,在京师容易被识破,而钟斌此人的姓名住址经得起查。”
朱高煦点头道:“如此一来,咱们的身份便稍微经得起推敲了。今日不进城,先在客栈沐浴更衣,免得风尘仆仆的模样被人怀疑。”
接应的人是个和尚,朱高煦猜测有可能是姚广孝的人。但此事事关重大,朱高煦和姚广孝在对付朝廷的事儿上,是没有矛盾的……加上驸马王宁已被朝廷密探查出奸谍罪状,现在诏狱之中,朱高煦不敢找王宁的儿子王贞亮了;需要人接应只能找燕王安排的奸谍庆元和尚。
商议罢,郑和等三人便告辞回房。
朱高煦为谨慎起见,尽量少在外面露面,晚饭也只叫郑和买了提进客栈房间吃。郑和几乎从未来过京师,在此地无人认识,却又在燕王府学得一口官话,他活动起来更加稳妥。
黄昏时分,又有客栈的奴仆提热水敲门,供上房客官沐浴更衣。
朱高煦站在外面的窗户边,先是从窗缝观察江东门城楼,没多久便有点心慌意乱了……这房间里有个暖阁,用隔扇挡着。本来在暖阁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但里面点了盏灯就不一样了,杜千蕊的影子映在了那层布上。她在里面拿着瓢浇水的动作也看得清清楚楚。
一路上二人假扮夫妇,赶路一身汗水灰尘,何况朱高煦心里挂念着事儿、又很累,于是他并没有对杜千蕊怎样。此时他却忍不住不断往那隔扇上瞅。
良久之后,杜千蕊穿好了衣裳,从隔扇出来时,见朱高煦脸红,她便微微有点诧异,正待开口时,顺着朱高煦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杜千蕊的脸马上也变得绯红,眼睛也不敢看朱高煦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朱高煦脱口道,马上意识到是欲盖弥彰,便故作淡然道,“只看到影子而已。”
他的口气平静,自以为情绪控制得当,然而这十几岁血气方刚的身体没法掌控。杜千蕊又悄悄看了他一眼,她的脸上更红,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杜千蕊才口齿不清地颤声道:“客栈的人说了,只打一次水,我叫钟公子先沐浴,公子却怎么也不肯……”
朱高煦听得那温柔又紧张的声音,脑子里浮现出刚才隔扇上的影子,脑子一阵晕乎乎的。但这客栈的隔墙比较薄,两边的房间分别住着王斌、韦达、郑和三人,恐怕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会被人听见。何况不远处就是京师城门,处境已是容不得半点疏忽,朱高煦意识到时机不恰当,终于克制住了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杜姑娘用过的水没关系,挺好……那个,出门在外不必太在意细枝末节。”
“公子……”杜千蕊咬着朱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妾身服侍你沐浴更衣罢。”
朱高煦伸手摸了一下太阳穴上方鼓起的血管,忽然觉得鼻子微微有点痒,便伸手摸了一下,拿下来一看,手指上沾着血,他顿时脱口道:“我曹!”
“要紧么?”杜千蕊脸色微变,忙拿了一块手帕上前来给朱高煦擦。他闻到手帕上有淡淡的好闻的清香,忙道:“你理我稍微远点,让我冷静冷静,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