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家都用大锅接收电视信号,夜生活也丰富了不少,但农村人大多白天都有活干,因此睡觉不会太晚,散席后在院里坐了一会,谈谈各家孩子们的事,天气的事,各回各家。
十一和陶远航挤在一张床上,陶远航在手机里存了许多,走哪都捧着手机,看得入神还会露出痴笑或者咬牙切齿,失心疯一样将旁人吓一跳,没少挨说,只是此人修炼已经到家,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兀然不动。
十一坐在床头,膝上垫着本厚书,就着有些黯淡的灯光给燕昶年写信,这也是和燕昶年分居两地之后才有的习惯,在飘摇舟黑板上留言需要进出空间,现在多有不便,但信写好后可用神念直接送入空间,比起发手机短信来说,不但省钱,还让十一有种写情书的感觉,想当年,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这种事,如今一把年纪了却乱发骚,他像写作文一样将今天的事写落信纸,结尾认认真真地填上:陶十一书。
将书和信纸笔放入背包,那信也同时送入了东篱空间。
山里的气温比市里低好几度,早晚温差也大,十一终于能够睡个好觉,入睡前习惯性默念心诀,逐渐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并没有意识到丹田内出现一点极细微的濛濛气旋,犹如风中残烛,轻轻一吹便会熄灭。
说要重建房子,并没有说干就干,十一按计划去隔壁县城大姐家,外甥过生日,他做舅舅的还没有见过外甥呢。大姐过得不错,有个儿子,家里开了个小商店,丈夫在那个县里开出租车,每个月收入也可以,公公婆婆待大姐也好,是令人羡慕的嫁得好。
去的时候照例带着东西,除了从s市带回来的,还有在县城买的一个变形金刚玩具,十一小时候没有玩过这东西,估摸男孩子都是喜欢的,外甥长得虎头虎脑的,比较懂事,进门就自动给他们拿凳子倒水,收到礼物还说了声谢谢。
丁爱丽对这个外孙也是喜欢得紧,抱着问了好些话,孩子乖乖地答了,给他钱时倒是不拿,看着他爸妈,直到十一大姐点头才接过,又是一声谢谢。
十一到附近的蛋糕店订了个18寸的蛋糕,大姐不安了,说孩子长这样大过生日都没有买蛋糕的先例,别宠坏小孩子。
十一说:“俊辉乖巧懂事,我挺喜欢他的。”
姐夫在一旁笑着说:“既然这样喜欢孩子,早些结婚自己要个。”以前十一条件不好,这次回来看来是挣了钱,这话说出来也不用怕尴尬。
丁爱丽一直为儿子们的婚事操心,十一没回来够不着,如今人在身边,也有这个心思,不过重建房子一堆事,十一身体也没有痊愈,也不急在一时半会,说了几句搪塞过去。
从大姐家离开后直接去姥姥家,现在的交通比以前好多了,镇上有车直达姥姥家的村子,几人除了十一都大包小包的,有同车的笑问:“走亲戚还是回家?”
丁爱丽跟他聊了起来。十一从中听到了不少关于老家的信息,那条每年都要发怒毁坏庄稼和房屋的大江上下游分别建了大坝,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中考时那样骇人的场面;某某村发现了什么矿藏,有老板租地开发,一亩地给多少钱,很多家庭都发财了;什么村有老板开厂子,每天那大烟囱往天空排放滚滚浓烟,天都变黑了……
姥姥家在他们村子最靠里的山脚,姥爷前几年就去世了,家里就姥姥和小舅小舅妈三个人住,小舅小舅妈做工还没回来,只有姥姥在家。
姥姥的眼睛得了白内障,十一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她就眼花了,总以为是老了,得了老花眼,农村人穷,从来没有想着去医院,一直拖着,最终失明。
小舅结婚也很晚,婚后依然和姥姥姥爷住一起,有个儿子,才18岁,念中专,明年就能毕业了。因为要照顾姥姥,小舅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出远门去打工,每年种田种地,农闲时到附近的县城打短工,小舅妈也在县城里的工厂上班,两口子供养一个儿子绰绰有余,只是手头余钱也不多,姥姥姥爷结婚时盖的房子已经老旧,想翻盖房子还必须等两年。
姥姥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很高兴,即使看不见还想摸索到厨房给他们端新煮的红薯吃,丁爱丽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自己熟门熟路拿暖壶倒了水,又拿了红薯出来,红薯在锅里闷着,还有热气,绵软蜜甜,十一连吃了两个。
姥姥耳朵不太好用,也看不见,对众人的话都是连猜带蒙,频频提起十一他们小时候一到周末便不辞路远到姥姥家度周末的事,很多事十一都已经忘记了,她却依然记得一清二楚,坐了好一会,十一提出到菜园子看看杨桃树。
小时候他们爱来姥姥家,姥姥家有很多果树,杨桃树尤其多,高高的,把大半院子的阳光都遮住了,杨桃成熟的季节他们拿竹竿把杨桃捅下来,或者将捞鱼的小网兜手把接上竹竿,罩住黄色成熟的杨桃,看准方向用巧劲一扯,杨桃就掉网兜里,捡出来用水一洗,用来解渴再好不过了。
还有香蕉,粉蕉,荔枝,龙眼,枇杷,芒果,柚子,黄皮等等,黄皮是一种指头大的水果,未成熟时是绿色的,成熟后转为黄色,酸酸甜甜的,吃多了很容易酸倒牙。
还有高大的八角树,八角一成熟,空气里都是八角独特的香味。直径二三十厘米的甜竹笋,采来切片,焯水,或者和肉鲜炒或者腌成酸竹笋,都是很好的美味。
十一跟姥姥说想挖点果苗回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