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陷入了回忆之中。
至今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明尧的情景,那个俊秀精致的男生在阳光里冲着他微笑,问他——你好,请问高一三班的教室在哪里呢?
后来,他有一次听了醉酒的明尧在那里喃喃自语,当时,他还嫌烦,可是,那也只是口头说说,其实,明尧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态度是理所当然,可现在想想,他几乎快恨死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明明就在意了,可为什么就死鸭子嘴硬地不敢承认?
明尧说,第一眼看见楚翰,就有了心动的感觉,明明知道教室在哪里,却故意来问他,和他搭讪。
似乎,他们两个人的交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主动的那个人,是明尧。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他习惯了明尧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人性里隐藏的凶恶残暴就开始蠢蠢欲动。
明尧越是忍让,他越是有了想欺负他的念头。
可没有人知道,看见明尧伤心的模样,他的心里却愈加烦躁,根本没有报仇雪恨之后的那种快感——之前,他一直觉得明尧强迫自己,这是一种屈辱,是让他恨上明尧的最关键,可什么时候,这种仇恨,慢慢变质了?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恨过明尧。
否则,以他的个性,在奶奶去世之后,又怎么会那么听话地任明尧摆布?
或许,他爱上了,是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早。
是在明尧深更半夜做噩梦哭泣,他转身把人拥在怀里的时候?
是在明尧欢天喜地地给他买了他一直想要的礼物,他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却欣喜的时候?
是在明尧出差,他一个人在空空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
他还记得,明尧做梦似乎吓到了,他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就把人抱住了,却在明尧清醒之前,又乖乖地转身躺好,似乎之前的举动不曾发生过——可那时候,满心的温暖,抱着他在怀抱,似乎缺失了一块的胸腔,在那一瞬,才完美圆满。
明尧买给他的东西,他其实都有偷偷地收起来,却在明尧问起的时候,恶声恶气地说丢了,或者说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别扭,那么可恶呢?
最近的半年,他对明尧的态度似乎更加恶劣,究其原因,他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想要明尧,想要狠狠地用力地要他,可每次,他都没办法做到尽兴,那个男人的勾引诱惑,也从来只有一次,一次之后,就乖乖睡了。
剩下他一个人,咬牙烦躁,忍着身体上的难受——这样一来,脾气暴躁似乎情有可原,如此循环,他的脾气就更加没办法控制了。
在他看来,做和爱真的没办法分开的,从一开始的恶心排斥,到现在的欲求不满,他清晰地知道,他是爱上这个男人了,进而,才渴望他的身体,才没办法控制地想和他亲密——但以他的性子,让他主动求欢,那是打死他也做不出来的事情。
多少次半夜醒来,看见身边那个身体蜷成一团独自安眠的男人,他都有种想不由分说扑上去,用自己的热情狠狠贯穿他的冲动。
可是,多少次,他都压抑了自己,就这么一直别扭着,到了现在。
即使明尧看他看得很紧,可是,他还是有机会跟各种美女近距离接触,想用身体诱惑他的,也大有人在,人前,他还做做样子,配合对方的动作做出关系还不错的模样,但只要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厌恶对方的碰触。
有一次一个女演员在休息室直接吻上来了,当时楚翰想都没想,一把就把人甩出去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
当时只是觉得他可能不喜欢那个女人,可现在想想——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明尧,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去碰触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