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良曾经问过他:“蝎,你觉得砂隐村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赤砂之蝎很难对这个村子做出一个评价,硬要说的话他挺不喜欢这个村子的。
目良接着又问他:“我以后叛逃了你会来抓我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赤砂之蝎回想着,眼睛中倒映着这具被改造到一半惨不忍睹的身体。
当然会去抓他。
如果还能抓得到的话。
思绪突然飘忽起来。
那一天也是这么个风沙漫天的天气,他被千代婆婆带到公园里,在那里遇到了雨宫目良。
那时候的赤砂之蝎只觉得这人真是烦。
之后目良也锲而不舍的来骚扰他,一半是他自愿的,一半是他被百合子逼得。
不过家里确实因为目良的出没而变得热闹了很多,连带着千代婆婆的笑容也多了很多。年幼的赤砂之蝎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稍微熟络起来之后目良便有点得意忘形了,经常缠着赤砂之蝎讲一些奇怪的话。
还想要学傀儡术。
赤砂之蝎觉得目良虽然看起来比较蠢,不过说不定会很有学习傀儡术的天赋。毕竟雨宫家的医疗忍术都是对查克拉的精密的操作有着严格要求的,这样的人学习傀儡术会很快。
目良的愚蠢刷新了赤砂之蝎的认知。
他当年就算没人教也没有这么惨不忍睹过。
虽然有些生气,不过听到目良夸自己做傀儡的样子好看的时候,赤砂之蝎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
那么现在呢?
赤砂之蝎看着自己的指尖,原本白皙的指尖被鲜血和□□染成了污浊的颜色,如果目良看到了这样的自己还会觉得好看吗?
曾经目良围着他转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反过来想,其实他真的对目良了解的并不多。
目良是个很怪的人,说不上聪明,但是在某些事上十分敏锐。
赤砂之蝎觉得目良应该是早早的就察觉了自己待在他身边目的并不单纯,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说破。
就像对于雨宫爸爸和百合子的死一样。
目良始终都采取一种极端漠视的态度看待着这一切,当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和那个胡闹着给他讲小公举故事的时候一样。
到底是不是有意识的呢?
赤砂之蝎的脑子里钻进了一只叫雨宫目良的病毒,正在以一种名为死的方式啃噬着他的神经。
那个祭典上穿着和服的目良,瞪着大大的眼睛,耳边垂着一缕被漏掉的头发。他蹲在金鱼池边,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网兜罩上查克拉线。每捞到一条金鱼眼中的光芒就亮上一份。
还有捧着满手零食,吃的嘴边净是碎屑的样子。
砂隐村过于强烈的月光投射在目良的头发上,像是瀑布。他乖乖坐着,等着赤砂之蝎一点一点收拾好发丝,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胡言乱语。
月光顺着脖子流下去,在衣襟下……
赤砂之蝎莫名觉得十分烦躁,手上的血迹都干透了,可是他一点像继续做的心情都没有,这样下去这个材料马上就要报废了。
他想做的就是这种傀儡吗?
赤砂之蝎扪心自问,却说不出个答案。
诚然他制作尸傀儡是为了变强,但是这样的理由并不是最纯粹的。
和黑医的合作差不多也该终止了,黑医只会提供一些普通的尸体或者活人,现在的他技术已经纯熟,不再需要黑医了。
杀掉吧,留着只会是个祸患。
赤砂之蝎暂时放下了那具做了一半的尸傀儡,他先解决掉黑医,让自己摆脱这种奇异的烦躁才是正途。
随便变身成一个样子,赤砂之蝎踏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了红灯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小姐姐,都被他的脸色吓走了。
目良那天就是在这家店被赶出来的。
老实说看到目良来红灯区和各色小姐姐纠缠不休的时候赤砂之蝎相当惊讶,甚至萌生出了一种把他直接打死在这的想法。
不过当时他忙着和黑医的约定,并未搭理目良。
赤砂之蝎并未打算隐瞒目良什么,他知道目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不为什么,就凭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信赖?
赤砂之蝎被风灌了一嘴沙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围巾已经被风吹走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稍微注意一下呢?只要稍微拉一下就不会丢了。
这句话到底是在说谁呢?
那个时候的目良又说了什么呢?
漫漫黄沙之中单薄的红色正试图抓住一些过去,然而记忆就像是擦肩而过的沙粒一般,虽然一闪而过,却没有清晰的面貌。
黑医很快就认出了赤砂之蝎,顺门熟路的开始为这个每次都长得不一样的忍者带路,对于他来说只有利益最重要,客人的真面目不需要计较。
赤砂之蝎和黑医一起钻进了那间狭窄的停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