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宜婷头上的绡金盖头已经掀了。
一想起适才潘度的手足无措,明明看痴了,又强装镇定,却无意被一脸的涨红出卖的表情,她由衷的笑了笑。
到底是自己亲自选的夫君,又使了法子让他相中了自己,洛宜婷对这桩婚事还算满意。
室内装有黄梨木花开富贵落地罩和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琉璃的槅扇,婚床是镶珠玉的黑漆千工大床,屋子内的布置不似燕京的闺阁,却也处处精细。
陈姑姑命陪房的丫鬟端了晚膳上来,有香榧,带骨鲍螺,清蒸四鳃鲈,马鲛鱼脯,酥蜜饼外加一小碟滴了香醋的饺子,上面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炉的。
“大小姐…….不对,不对,如今要称您五奶奶了,这是姑爷出去敬酒时,特意吩咐下去,还嘱咐下人们盯着您按时吃了呢。”陈姑姑笑道。
潘度论才情,相貌,家室,皆可称为上等的良婿,陈姑姑也为洛宜婷称心的姻缘开心。总好比入了宫闱的强。
之前太子朱鑫选妃在即,要不是潘度上门求亲,就怕要嫁给太子的人不是傅沐兰了。
洛宜婷倒也真饿了,从早晨上妆开始,直至此刻也没好好吃上一口吃食,不过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七弟在侯府可还习惯,按着风俗,她这样远嫁的女儿,第三日是没法回门的了,因着青城就在侯府,三日后,潘家还会再置办一场酒馈。
不出意外,七弟很快就要启程了。
陈姑姑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宽慰:“小姐….不对,瞧我这记性,五奶奶您就甭操心了,七少爷都能为您的事忙前忙后,可见是有分寸的,您只要好好的,七少爷才能安心离开信都。”
说的也是,洛宜婷神色赧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姑姑看着洛宜婷盛装的容色,又是笑道:“五奶奶今个儿可真是好看,姑爷揭您盖头那会,可都看痴了去。”
屋子里陪嫁的几个丫鬟轰然笑了起来,这些都是国公府里的老人,跟着洛宜婷好些年头了,算是心腹,她出嫁的时候,沈碧霞特意让她带上的,远嫁冀州,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是万万不成的。
这时,门扇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阵晚风吹了进来,大红龙凤火烛摇曳飘拂,像极了柔美的红丝带。
屋内的大小丫鬟似训练有素,瞬时恢复严谨安静,就算是沈碧霞特意调教出来,今后或许会成为潘度通房的丫头也没有一个抬头看潘度一眼的。
洛宜婷还未来得及洗妆,更别提是用饭,潘氏家族甚大,潘度大婚,要应付的宾客定不再少数,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夫君,你来的正好,与我一道吃晚膳吧。”一声夫君叫的潘度魂掉了大半。
洛宜婷属于那种娇艳的美人,尤其是在红妆之下,分外叫人禁不住内心起了涟漪,她更不似寻常女子,初嫁时娇羞难以正面视人,她却是大大方方,婷婷落落。
相比之下,潘度却是紧张过了头。
就在前几刻,闹洞房的几位潘家伯母婶婶也被他派人‘请走了’。还得洛宜婷一早备上的见面礼也没机会送出去。
“呵呵……”洛宜婷忍不住,以袖仰面娇笑了几声。
潘度正往前走的步子,微颤不稳,竟有醉酒醉态。
其实,他喝的并不多,今晚的酒大抵都让潘岳代替了。
“姑爷要用饭,你们还干等着做什么?”洛宜婷收敛了娇笑道。
陪房丫鬟闻言后,仍旧是训练有素的无声的上前伺候,潘度咽了咽喉,接过竹箸,不经意一个抬头,就见洛宜婷看着他,笑的百媚丛生,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眼前的带骨鲍螺是大补之物,他反正是一口也吃不下。
“你们都下去吧。”他吩咐道。
陈姑姑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领着众丫鬟鱼贯而出,这些丫鬟中有相貌突出的,虽说名义上是陪嫁,实则就是给潘度做侍妾的,但她们同样清楚,就算得姑爷一息垂怜,也不过是沾了小姐的光。
“对了,你原先安排在我屋里的人,我都让她们出去了,你不介意吧?”洛宜婷眨着天真的大眼,一脸灿烂的问。
潘度也仅仅见过她几次,每一次皆是匆匆一瞥,当初只觉她高贵美貌,竟不知还有这样一面,“你既然用着不习惯,那屋里头还留着你自己的人,家中诸事虽是母亲操持,但我院里的事,你想怎么办,母亲也不会过多干涉。”潘度看似耐着性子道。
洛宜婷心里很清楚,自己从洛家带出来的丫鬟没有旁的心思,可保不成侯府的丫鬟没有存了攀高枝的可能,她不喜欢日后的生活被这些女子搞的乌烟瘴气,干脆就从源头出发,将一切可能性提前杜绝在外。
“夫君,你真好。”洛宜婷轻轻唤了句,正如鸿毛在潘度心尖上划了一下,分明是纯真无邪的样子,却比任何挑逗都来的刺激。
“我在前院已经吃过了,你趁热吃吧,我……..先去沐浴。”他大步迈向净房,背影有些仓促。
洛宜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笑的娇艳如花。
不一会,潘度从净房出来,他洗的很快,眼下已经入冬,他却只着一件开领的中衣,屋子里烧了地龙,满室皆是熏香,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洛宜婷昨日在驿站虽然已经沐浴过了,可今日按着习惯自然也是要去清洗的,她正要起身,潘度却一把拉住了她,横了心的狠狠搂入怀里,软玉温香的味道顿时让他理智丧失,低低道:“你一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