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铉超和范铉朗两人连连应下,范永年又问:“你们祖母……如今怎么样了?我上路这小半个月,都收不到家里来信,不知情况如何了。”
范铉超恭恭敬敬地回答:“祖母情况时好时坏,但最近这几天清醒的时候多,迷糊的时候少,大夫说若是可以撑过这个春天,病情就会好转。”
范永年脸上因为见到范铉超范铉朗两兄弟而仅有的笑容也消失了,沉默而忧郁。最后他低声道:“也总有这么一天啊。”
☆、第22章 安然而去
范永年一进范府就直奔马氏床前,两人年少夫妻,一同吃苦、相互扶持至今,几年未见,再见却可能是最后一面。
范永年老泪纵横,一双手紧紧抓住老妻的手,口中不住念到:“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前几个月通信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他们都是怎么照顾你的,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反倒是马氏,虽然躺在床上病体消瘦,面容也憔悴许多,这时候反倒没有平时端庄严正,笑道:“你都多大了,我们这日子也是算算就差不多到头了,你还哭些什么呢?孩子们都是好孩子,景文和张氏都孝顺,超哥儿和朗哥儿也每日昏定晨醒不误,只是我年纪到了,身体自然就败下来了。”
范永年见马氏还有心情安慰自己,更加悲伤了,只是好歹止住了眼泪。“我这几年,都外放做官,原本还以为我们俩还有时间,没想到……没想到……”
大家心里都知道老太太时日无多了,大夫给的诊断一日比一日糟糕。虽说这两天好一些了,不过强撑着病体等范永年回来见一面,就连现在这样有精神的时候,都可以说是回光返照了。
说话间,范景文回来了,一见到范永年,他双膝下跪,叩首痛哭道:“儿子未能照顾好母亲,是为不孝,请父亲责罚。”
范永年叹息道:“生死有命,你母亲刚才夸你孝顺,你就不必太过自责了。起来吧。”
范铉超赶紧扶范景文起来,马氏笑着朝范景文招招手,范景文走至塌前,两只手紧紧拽着马氏枯瘦的手指,马氏说:“景文从小到大从未让我失望,做官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为官为人都无可挑剔,我很放心。”
范景文哭道:“娘亲多年殷殷教诲,儿子从不敢忘。”
马氏又说:“你和张氏伉俪情深,颜儿也将超哥儿朗哥儿教得好,这才是一家贤妇。家和万事兴。你们俩我是不担心的。”
张氏泪流满面,一一应下了。
马氏又将范铉超招来,范铉超红了眼眶,牵着马氏的手,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