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汗流浃背的工人们背着石块,或刻或凿,更有监工举着鞭子在旁边,动作慢些的上来就是一顿狠抽。

范铉超在远处看着,几次想上前去阻止,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调转马头,回去了。

到了范景文居住的草房,范铉超将所见所闻的情况一一都说了。范景文仰天长叹一声,“若不是回到吴桥,还不知道魏忠贤已经狂妄至此。我只叹自己人微言轻,若是我是在三品以上大员位置上退下来,即使现在丁忧也能上书朝廷。如今也只能拜托给玄宰和汝玉了。”

玄宰是董其昌的字,汝玉是倪元璐的字。

范铉超劝他:“思白先生和鸿宝先生如今都在养精蓄锐,您又是何必将他们拖进来呢?不如交给真正能直接送达天听的人。”

“你舅舅虽然位极人臣,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天子宠臣对着干,否则积少成多,也是祸患。”范景文考虑的比范铉超要多,“他现在不争不管,才能保得平安。”

☆、第26章 回到京城

范铉超在吴桥呆的不久,每日除了温书做功课,就是骑马去看魏忠贤的生祠建得如何。

本来那些监工还觉得奇怪,后来打听到这是回来丁忧的范景文的大公子,前两年得了案首,若不是祖母过世,今年参加乡试说不定也能拿个解元回来光宗耀祖,也让吴桥沾沾喜气。

明代虽然对科举文人的重视没有宋朝重视士大夫那么偏心,但民间还是非常尊重读书人的。对于范铉超这种有实力有背景的读书人,更是尊重又敬畏。

久而久之,监工见他只是看着,也就不去管他了。范铉超每日比之前更靠近一些,这几日已经可以和那些干工歇息的工人讲上两句,对这生祠更了解了一番。

这一日,生祠终于建好了。县里各式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庆贺。从知县老爷、县衙里的典吏、还有平日里乐善好施的员外老爷,再到各铺富商,特别是那些出钱出人的盐户,一个不拉,悉数到齐。流水宴席整整摆了三天,又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又请了吴桥最有名的杂技班助兴,热闹非凡。

范家虽然算是吴桥望族,却有丁忧在身,并没有人到场。范铉超也刻意避开了这热闹场面,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只让仆人告诉他都有谁到场,又说了什么官场话。

吴桥县建成了魏忠贤生祠,这么好的搭上魏公公这条线的机会,吴桥知县怎么会放过?知县是当官的,对于这朝廷上的变化,虽然知道的不是最清楚,但现在是人都知道如今是魏公公当道,此时不抱魏公公大腿更待何时?如今生祠有了,魏公公也记住了吴桥县,他这个知县再不加把劲,老天都骂他傻。

什么?你说邪不胜正?你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魏公公是大头没错,可就算魏公公倒台了,他一个小小知县,只要不太过打眼,毕竟法不责众,到时也是轻轻放下的。

这样的情况吴桥知县见得多了。

范铉超是在要回京城之前才去魏忠贤生祠那儿转了一圈,果然是精雕细琢,要不是知道这是魏忠贤生祠,范铉超还真想诚心诚意地赞赏一番。

生祠占地宽,正门一座白石牌坊,牌坊左右各有一个碑亭刻着《祠堂记》,刻着祠堂是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又称赞了魏忠贤如何又忠又贤,当得起这座生祠。

范铉超一看落款人,正是如今的阁臣魏广微,撇撇嘴,也不想去细看那碑文是如何文采盎然,免得自己不留神背下来。

范铉超看过了两边的碑文,想着能不能进去看看生祠里面,他还以为这里是后世的旅游景点呢。

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下了,“内里不给闲杂人等进入。”一个布衣大汉说道,一边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告示。

范铉超见过他,是曾经监工的一员,没想到如今直接当了生祠的看守。“生祠既然建好了,为何又不给人参观?若是不给人参观,又如何能得知魏公公的天大功绩?”

“……生祠是给各位老爷们感恩魏公公大恩大德的地方,这儿日日都有香火供奉魏公公。”大汉有些为难,毕竟要是平时的自己,肯定就是一鞭子抽过去了,可这位范公子有功名在身,又和府衙里的王书吏有亲,实在是不敢打。

范铉超本来就不是来参拜魏忠贤的,既然不让进,那就不进去得了,也不多点什么,也不少点什么。

既然范铉超只是想看看这生祠是个什么样子,实在不必非要进去,在外面看也是一样的。于是他退了两步,从洞开的大门能望见里面的情形。

生祠里绿树成荫,有种着各种花草,都是从各处移过来的,所以刚刚建好就有一人环抱的大树了。生祠正中央是一座用沉香木雕成的木像,头上戴着九曲簪缨,身上披着大红的锦缎披风,手上还拿着用整块白玉雕成的象笏。

好不威风。

范铉超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就告别了范景文和范景姒,又和范景姒的公公婆婆拜别,感谢他们这些天的照顾。只有王孙锡,实在舍不得自己这个又有意思,又聪明的哥哥,揪着范铉超衣角不给他走,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小嘴撅得老高:“超哥哥,别走。”

范铉超心都融化了,蹲下来抱抱他,又抱抱他,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小面糖人。“你在家好好听你爷爷的话,听你娘的话,多读书,等你学业有成,便可以到京城来找我,我不但带你玩,还介绍和你差不多大的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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