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阿甲这等武林高手的逼视下,一时间不由害怕,不敢忘记宫中从来都是祸从口出,慌忙告退:“奴婢多嘴了……不敢打扰殿下习经修身……”
程越微微挑眉,等门合上了,才转过去,叹气道:“阿甲,你又吓人。”
阿甲沉声道:“这次陛下做的太明显了。”
程越不以为意,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换了个话题,懒洋洋道:“好想出宫再去溜达溜达……上次那个女人,审得怎么样了?”
这时宫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跪在了程越面前:“属下无能,目前只能确定她是异教中人,撬不出更多消息。”
程越笑了笑:“不怪玄部,是我没管好黑枭骑,弄的你们越来越不会办事,就连一个武功不如你们的大活人,也能跟丢。”
他心中虽然清楚周楚泽的易容手段有多高超,却仍是不满硬生生丢了周楚泽的行踪。
“玄七有罪。”黑衣人的头颅垂得更低。
而世上也只有一个程越,可以让高傲的黑枭骑甘心下跪低头。
程越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狼毫笔,似乎气消了一点,才自言自语道:“魔教按兵不动,是清楚我们得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干脆舍弃了春风这个棋子吗?他从春风那里知道了什么……问柳山庄又藏了什么……”思绪一顿,程越目光一凝,“在问柳山庄那一晚,第二天起来,阿甲是不是发现有哪里不对?”
阿甲道:“悄无声息,很厉害的手法,属下也不敢肯定,我们那一夜究竟有没有中mí_yào。”
“如果有呢?给我们下mí_yào,目的无非就是方便他们碰个头罢了。”程越忽然笑了起来:“那人不是飞星门的华玉,而是他的师兄,是笑忘生的弟子……笑忘生的弟子绝不可能在江湖是寂寂无名,我们怎么不猜一猜,他到底是谁?”
阿甲道:“绝不简单。”虽是一句废话,但能够让他承认绝不简单的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已经不多。
程越点点头,笑容忽然又回到了平日的温和可亲:“笑忘生代表着什么?仅仅只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吗?”
玄七低声道:“属下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程越道:“把笑忘生和魔教联系在一起,答案的确已经很明显了。”
阿甲皱眉道:“笑忘生绝不会轻易收徒。”
“自然是,笑忘生虽然是魔教的长老,也不至于随便哪一个魔教的孩子都能被他收作徒弟。”程越轻声道,“他只能是如今的魔教教主……不过这样一来,亲亲又是什么人呢?”
阿甲和玄七都是心中微微一颤。
笑忘生是魔教长老,这几乎是整个江湖中最有价值的一个秘密。二十年前,因为这个秘密,周任风同笑忘生割袍断义,从此刀剑无双再也没有成双;而四年前,也正是因为陆长亭出卖了周任风曾经同一个魔教长老结拜为兄弟的秘密,皇帝决定对周家痛下杀手。
如今的魔教更加强大,而魔教之主,也远比从前神秘。
朝廷岌岌可危,江湖又何尝不是风雨飘摇?
“暂且不管这些。”程越坐直了身子,扔了手中的狼毫:“还没问,武林大会怎么样了?”
玄七沉声道:“陆长亭昨天死了,下手的是他女儿陆风和。这次风头最盛的乃是一个白衣青年,名叫叶逐尘,据说武功深不可测,赢得武林大会的冬霜不过是他的一个侍女,但是没人见过他出手。他是四年前救走周小公子的人,这次买下了整座翠岚楼……他,还拿出了谈笑风生楼的案卷。”顿了顿,又说,“现在江湖中比较一致认为,他是谈笑风生楼的人。”
简单说明情况后,双手奉上仔细说明了整个武林大会过程的书信,正是武林大会上守刀的四人所写。
“听上去很有趣。”程越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长达七八页的书信,略一沉吟:“这个叶逐尘,给我好好查,另外,派人去问问宣情,谈笑风生楼现在对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至于陆风和,我三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玄七道:“属下遵命。”
程越点头道:“去吧,那个春风继续关着,别弄死。”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朗朗,却令人感到一丝不寒而栗,“回去告诉阿丙,别再浪费本殿的耐心。”
玄七告退,轻功飘忽,转眼消失。
程越重新捡起狼毫,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之前宫女送上的香茶,继续在沾了不少墨点子的宣纸上抄写《帝范》,字写的不甚用心,歪歪扭扭。
身后的阿甲,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站立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又有人敲响了澄心殿的门,太监细着嗓子:“殿下,陈王大人回来了,皇上今晚儿在乾跃宫设宴,叫您过去。”
程越从宽大的椅子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气。
“啊——知道了。”他不满意地皱了皱眉秀眉,“皇叔啊皇叔,总算是回来了啊,真叫我好想。”
第28章 浪荡行(六)
天气回暖,御花园已是一片春意勃勃。
程越独自一人,锦衣玉冠,一路分花拂柳地往里走,不出意外,在池边亭前看见了负手而立的人。
高大俊伟不假,却是一身沉郁如山,仿佛有些落寞孤寂。
“皇叔。”程越笑嘻嘻地唤了一声,等对方转过了身来,调皮道,“一别三年,皇叔辛苦啦。”
陈王给人的印象从来是不苟言笑,一对上程越,却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