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他做的事,大部分是因为爱你。”夏宸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爱所做的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我不赞同这个观点。”夏宸从容地说:“我知道,许老师也不赞同,因为许老师觉得我哥做的很多事是不能原谅的。但是,不能原谅的是错事,我哥之所以做错,是因为没有人教他,怎么样才是对的。”
“许老师,我哥也叫你老师,你对他,既是老师又是朋友,你遇到他的时候,他才十四岁,今年他二十六岁,你有没有教过他,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你觉得他做错了,因为爱不是强迫,不是掠夺。但是,难道爱是看着对方一错再错,却不尽力矫正,而是消极抵抗。爱难道是仇恨,是报复,是同归于尽?”
我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我本来就不是擅长辩论的人,事到如今,也不想再去争辩什么。
夏宸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这些问题,许老师你不用回答。我也不想要答案。”他说:“既然过去的事找不出一个答案,那就不去找了。手术还有十一天,我只希望许老师在这十一天里,好好对待自己,也对我哥好一点。”
我沉默地看着他。
他弯了弯唇角,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
“抱歉,让许老师失望了,我今天也做了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景象太惨淡了,所以想做点什么。”
“宝宝,我们回去了。”他叫宝宝,宝宝欢快地跑过去,他蹲下去,替宝宝穿上毛线衫,理了理头发。
“宝宝,和许老师说再见没有啊?”
宝宝迈着小短腿,朝我跑了过来。
“许许再见。”
“宝宝再见。”
李貅已经跑到书房里叫了他爸爸,李祝融走了出来。
“回去了?”
“嗯。”他挥挥手:“等老师感冒好一点了,哥带许老师来我们家里吃顿饭吧。”
“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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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腿又疼了?”
穿着墨蓝色衬衣的男人,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他皮肤白,偏着头按揉我的腿,睫毛垂下来,在侧脸上留一道淡淡的影子。
“小哲。”
“嗯?”
“我……”
“什么?”
“没什么。”
48、第 48 章
我发现我已经开始习惯有李祝融在身边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一直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祝融穿着睡袍睡进来,在我脸颊上碰了碰,我就开始安心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大晴天,花园里的蔷薇和玫瑰都轰轰烈烈地开了,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没事做,林佑栖和我打电话,说这样的天气不能呆在家里,让李祝融带我出去走走。
我自己找了部相机,和李祝融说了一声,带着相机去花园里拍照片。
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李祝融有部很好的相机,我一直在玩,坐着他的车在北京四周乱逛,拍过香山红叶,佛寺,还有郊区的廉价房。
可惜他那时候静不下来,所以没有给他拍多少照片。
李祝融在书房看文件,窗户开着,一抬头就能看见花园,所以也就放心让我出门。
我蹲在地上,拍那种茸茸的草。拍像紫藤一样悬挂在围墙上的蔷薇花,玫瑰被修剪成很规矩的形状,看见一树很漂亮的紫色玫瑰,正举着在那拍,听见后面传来“啪啪”的声音。
在北京被人称为小阎王的李貅,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一路挥舞着,把蔷薇花打得七零八落地走过来。
“喂,你在干什么?”他像是忘了昨天的事,站在那里,偏着头,毫不客气地问我。
我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
“你在拍花?”太阳晒得他眼睛眯起来:“这里的花不好看,后面有一种会变颜色的玫瑰花。”
“我拍着玩的。”
“你等一下。”他思考了一下,从背带裤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手机来,拨了个号码,颐指气使地说:“把我房间里那个相机送到花园里来,架子也送来。”
这行径简直像极了李祝融。
很快,一个保镖模样的人送了一台看起来很复杂的相机过来,还有三角架,李貅很熟稔地指挥他:“你扛着架子,跟着我们走。”
盛情难却,我只好提醒他:“我不会用这种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