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得到场媒体似懂非懂,但又隐约能感受到蕴含在其中庞大的力量和野心,他们据实发表之后,得到的回应也不尽然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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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斜浑身的血管都在沸腾,原上的这句话让他轻易找回了自己做音乐的初心。发布会现场如此的庄严郑重,原上被无数媒体包围在当中侃侃而谈,脸上的表情充满自信和肯定,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信仰的光芒。让乐坛奋起,让华语音乐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地,这样远大的美好的理想,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有过的。江斜紧紧攥着双拳,叩进掌心的指尖都在发着抖,然而耳边响起的一记轻响,却如此轻易就打碎了他的梦——
——明城影视的董事长宋天冷哼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嘴上叼着雪茄,声音含混不清:“狂妄。”
“是啊,明显是去国外拿了点奖就骨头轻忘了自己是谁了!”江斜的经纪人赶忙拿着喷枪恭敬为他点烟,尖酸地撇着嘴评价,“江斜前段时间还拿他当榜样似的,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说他都拿了奖了,四海又有资源,好好唱自己的歌拍拍戏接接广告赚钱不就行了嘛,非得搞这些幺蛾子。”
宋天轻哼:“他聪明着呢,拍戏唱歌要给公司分成,能跟自己单干一样?你看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
江斜在心中为他们的浅薄和功利冷笑一声,这些眼睛里只能看见钱的商人,又怎么能理解一个有追求的人崇高的理想?
宋天的弟弟宋高是个性情中人,他也有些不赞成兄长和江斜经纪人的话:“你们也把人想得太肮脏了,原上真的是个很有理想的人,我听过他所有的歌!他要那么不是东西,秦董事长又不是瞎子,何必花大力气去捧他?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钱钱钱钱。”
宋天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孩子,脸上表情无奈中又有几分轻蔑:“你以为四海这几年年年不求回报地投资唱片是为了什么?原上能赚钱,秦霍干嘛不捧他?就连开工作室这种荒唐的要求都答应,就为了把这么个能赚钱的艺人牢牢抓在手里,你太年轻啦,天天就知道理想,理想能当饭吃吗?这个社会,谁不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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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望着屏幕上那个沉稳又神采飞扬的人,蓬勃的生机借由他的话语从听觉就能充满听众的全身。仿佛被一种久违的力量攥住了心脏,任平生恍惚感受到了数年前自己踏上肯圣娜狄音乐节红毯时的心情。那时候是什么感想呢?为能入围超级音乐节奖项感到激动,对幕后默默奉献的赵观心中感恩,因自己能走出国门代表华语音乐受人肯定感到骄傲……那时的自己青春正好,如一只羽翼渐丰的雄鹰,望着长空,满满都是对未来的展望,和对这一行业的责任感。
要作出更好的成绩来回馈社会,要让世界对华语音乐都不再抱有偏见……
他叹了口气,从年轻的回忆里醒过来,邹敏抱着剧本从楼上走下来,巧笑倩兮:“哟,醒着呢赶紧来背台词,我跟资方磨了好久的角色呢,你可得好好努力。”
“好。”任平生微笑着起身,关掉电脑。
余留的生机在脑海中砰砰跳动,又很快因为没有挽留的意念,一丁一点流失不见。
年轻啊,任平生在心中叹息着摇了摇头,生活是生活,梦想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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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心怀偏见,自然也会有人受到鼓舞。
热爱艺术的人大多比较纯粹,虽然不少人都像江斜那样因为生活所迫无法放肆地追逐理想,但大多数人,无非只是缺乏一个让他们下定决心的契机。那些心怀音乐梦想顶着重重压力一直坚持,甚至从各种渠道努力赚钱最后投入在自己音乐制作上的人,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都能禹禹前行,更何况原上为他们点开亮一条如此光明火热的康庄大道。
无数音乐人从各种渠道联系到工作室想要签约,唱歌的、创作的、谱曲的、玩乐器的……种种种种,有的落魄至街头卖唱,有的现在还身负其他公司的合约,秦霍从公司音乐部门挑了几个管理暂时去给工作室帮忙,也叫原上不至于每天忙得和他从前一样。
手上带的艺人一夜之间成了一部分老板,孙汉清刚开始有点惶恐,不过他很快发现原上对待他仍旧是从前的模样,且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没什么不同,便也慢慢地适应了。工作室花销巨大,原上为了购入四海的股份还和公司透支了薪酬,于是虽然做了老板,却也不敢放下工作,肩膀上的担子反倒比从前更重了。
好在他痛并快乐着,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奋斗也不觉得辛苦,为了更好地帮助工作室宣传,竟还百忙之中学着用起了社交软件,这些天乘车等候之类的空余,便爱拿孙汉清的手机刷刷微博。时代的发展让偶像和粉丝之间的距离越发接近,他记得自己上辈子还没隐退的时候,喜欢他的歌迷们时常会寄来亲手写的信什么的,他有空时也爱一封一封拆开来看,薄薄的信纸上笔迹大多娟秀漂亮,那些鼓励欣赏的话语,能轻易让他在万分疲惫的时候打起精神。
被人喜欢真的是一种美好又幸福的感觉,原上很相信缘分这个词语,世界如此大,人潮挤挤,那么多人的目光却偏偏都在看着自己。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自己受到那样多人的喜欢,又何德何能?
孙汉清告诉他有许多明星都很讨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