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他吗?」等两人的骚动平息之後,医生才发问。
摸摸头,虞因想了一下,「见过几次面,但是说熟又不算熟。」说真的他也不晓得他们算什麽交情,说很熟又不到那种程度,说不熟好像又有点怪怪的。
半生不熟?
「嗯,他朋友满多的,我也不太惊讶。」看了下手表,医生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值班时间快到了,就先这样。」
「啊,谢谢你。」
和医生道别之後,虞因看着手上新拿到的名片。
「我们翻一下以前的旧报纸吧。」
他这样告诉小聿。
——
微微打了个哈欠。
傍晚的时间,难得可以提早离开的严司拿出了正发出怪声的手机,「被围殴的同学,心情那麽好打电话找我们聊天干啥?」
夹着资料,他站在工作室外的路边等待着。
昨天他的车被拖去做采证了,所以正等着司机载他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个名字,他笑了一下,「阿伯我认识啊,郑全柏嘛,你在医院遇到他啊?」看见了黑色的车,他连忙招了招手,对方直接在旁边停下来。
那是台不怎样显眼的黑色国产车,窗户降下後,里面的黎子泓疑惑地看着他。
估了个没事的手势,严司迳自钻进副驾驶座上,「不是啦,他不是我的同学……要死了,十五年前我也才国小好不好,是在暑期夏令营认识的。」
「难怪,我就觉得年纪有点搭不上来。」
「废话,阿伯大了我好几岁,他那时候是高中生啊,都要联考了。」环啫手,难得有人接送的严司心情很好地任地方发问,「你说的那场火灾我知道啊,印象中发生在我下南部找阿伯那几天,他隔壁有个白目的国中生发狠说要去打戏班,所以我们才去看那场夜戏,不过看到一半时突然火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火势蔓延很快,虽然说搭架的材料几乎都是易燃物,但是没有几分钟现场就整个陷入了火海。」
「咦?所以人才逃不出来吗?」手机那端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
「主要是因为火台上另外搭的架子突然塌了,把出入口挡住,但是那时候冲出来的人身上已经着火了。」微微眯起眼睛,严司回忆着其实已经有点淡去的记忆。
「有助燃物吗?」坐在旁边的黎子泓冷不防地开口,「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里面有某种助燃物,才会造成火势大发不可收拾。」
「黎、黎大哥。」显然被吓了一跳的虞因顿了一下,翻动声又响起﹕「没耶,报纸上只有写是意外,似乎是发电机着火,所以直接以意外做结。」
「啊,当时是有闻到汽油味。」严司击了下掌,想起这回事。
「发电机吗?」
「不对耶,我印象中是一直都闻到那味道,发电机有点远、当晚又有风,而且其实火灾发生时发电机都还在运作着,烧到一半才爆掉,但是在那之前就已经起火了。」看着旁边逐渐超过他们的车辆,严司这样答覆﹕「不过我的记忆大概也不太准吧,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好吧,谢谢你,我会再去戏台那边看看。」虞因的声音有点无奈。
「被围殴的同学,你怎麽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和你同学的事情月关系吗?」被他问得也有点好奇了,严司追问着。
「我想多多少少应该是有,所以乾脆从最早的事件开始查,不过这也真惨,烧死二十一个人……」严司勾起笑,然後凉凉地说﹕「你看错了吧,应该是二十个。」
手机那端沉默了很久很久,虞汏才用一种不确定的声音开口﹕「严司大哥,是你记错吧?我这边听到的是二十一个人。」
「……奇怪了,那天晩上我在那边帮忙急救时的确数过,只有二十个人喔,我想大概是那时候大家都很慌张,又急着处理,所以写错了吧。」想了一下,严司再度告诉对方﹕「我很确定我没有记错,应詃是那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只看见一个活口就以为其他二十一个人都死了,你再去问伯是谁说二十一个人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手机那端突然被挂断了,显然虞因急着离开。
盯着手机半晌,严司才将手机关上。
车辆再度停在红绿灯前,黎子泓转过来看他,问道﹕「你这麽确定人数没错?」
淡淡地微笑了,看着认识多年的朋友,严司这样告诉他﹕「当你面对二十个被烧得几乎面目全非的人,帮他们做着急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扭曲着身体慢慢断气时,就不会错了。」
相当能体会那种心情的司机点点头,像是要扯开沉重话题一样,他随口问了,「你那时才国小了就会急救了?」真是厉害的小学生。
「不瞒您说,我打小就想当个医生啊。」嘿嘿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严司一反刚刚的正经,「因为我妈说当医生才赚得多啊,另外就是我家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做医的吧,所以有空就会去学。」
无法辨他话语的真伪,也懒得再去琢磨,黎子泓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驾驶上。
「既然你都问了,难道你小时候没志愿吗?说来听听吧?」基本上也只是在闲聊,严司想起来之前当室友时他们从未谈过这类的话题,「我的心愿,写在作文簿上的那种。」
「……」
「该不会是当总统吧?」国小时几乎一大半人都会这样写,不然就是当太空人。「啊,还是要当爸爸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