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食不知味的诸葛逸吃了个三分饱,便从膳房走出来,漆黑的穹宇之中,老天仿佛发了脾气,卷着漫天暴风雪,昏暗的星辰照耀着沉睡中的大地,好似一双双淡漠的眼睛,静静的俯视着世人命运的轨迹……
然而,谁,也到不了谁的心里,这个时候,即便天气再惨淡,怕是也比不过诸葛逸心中的忧虑,那些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在他思想中游走,吞噬着他的冷静,考验着他的耐性,最后挣扎无用,索性撇开一切不再去想,踏着走廊中的飞雪,加快脚步回房。
寝室内,寒风过猛,所以隔着窗纸的缝隙,还是挡不住偷偷溜了一丝进来,油灯轻晃,两个十几岁的小丫鬟开门抱来两条棉被,放在榻上麻利的铺好。
待一切备好,丫鬟拂身离开后,诺大的寝房此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环视着四周,身体虽是暖的,可心里的不安竟愈加强烈,不安过后,又只觉是庸人自扰。
伴着心里的不平静,熄了油灯,解衣入榻。
三更时分,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些回转,风雪变小,有渐息的趋势,这漫长的一夜,终究也快要过去。
早晨,风已停,雪花只剩星星点点,天只蒙蒙亮时,穿着左相府服饰的一个下人打着灯笼急匆匆来到太傅府,只要抓住府内一个人,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他声称有要事要禀报大人。
府内早起来扫雪的小厮,见他神色焦急,看来是真有重要的事,于是便带着他前去禀报。
走至别院,带路的小厮刚说道“前面就是……”
“我先去禀报一声”也没来的及说出来,那打灯笼的小厮便将灯笼一扔,嘴里不顾一切的喊道:“爷,大事不好了!”这般喊着便抄最近的小路,踩着厚厚的积雪跑至寝房门外,他大着胆子敲敲门,心里既忐忑又急切的开口道:“爷!您快别睡了!府里出事了!”
这一夜,本就睡眠较浅,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诸葛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吵,心下顿生烦躁,只见他眉头一蹙,再无睡意,坐起身,开始穿戴衣服。
“爷?您在吗?……”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诸葛逸没好气的丢给他一句。
门外之人立马闭口不言。
待他整好仪表,终于打开门,从容坐到案旁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进来回话。”
小厮听后立马进屋,只见他神色焦灼,那般行色匆匆的模样,不禁让人也跟着他浮躁起来。
这时,诸葛逸沉声说道:“什么事?”
小厮额头冷汗直流,偷抬起眼看了一眼满面狐疑的诸葛逸,舔了舔嘴唇,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爷,您快回去吧,陵安王……陵安王他……”
南璞玥?一时间,诸葛逸双眉紧锁,有着不好预感的他,一下站起,抓过小厮的衣领紧张问道:“他怎么了?”
小厮一吓:“他……他……”说到这里,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爷,您别问小的了,小的也不清楚,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 “嘭”的一声闷响,诸葛玥一把推开挡路的半侧门,风一样的大步就冲了出去,报信的小厮早料到会如此,也忙跟上去,尾随在后面,一路气喘吁吁。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踏着一脚之深的积雪,诸葛逸头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想,全然没有其它,急切的心,火急火燎,虽然已经奔跑得很快了,但还是恨不得立马飞过去。
终于心急如火的跑回了寝院,却不想跑到月亮门处顿时停下脚步惊住!
放眼望去,原来是走廊处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人,那人此刻满身风雪,甚至遮住了头部而看不清脸。
但是即使如此,仅凭那玉冠蓝带或那左耳的隐约晶亮,诸葛逸一眼便认了出来,不是南璞玥还能是谁?!
☆、第八十六章.我该拿你怎么办?
心底顿时涌起一阵悲伤的凉气,血管仿佛下一刻便会崩裂,此时的他,面色发青,眼睛通红的站在原地,心痛到无法呼吸,不知当时是怎么冲过去的,也不知最后是怎样将他抱进屋的,心里一片恐慌的他,全然不知周边的一切为何物。
或许,总是会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以为一切只是大梦一场,只要梦醒,所有的事情就不曾发生。
小厮匆匆忙忙的喊来了管家和大夫,管家带着几个下人,风风火火的便赶了过来,没问清状况的他,只听到小厮说出事了便领人跑了来,之后看到榻上盖了三层厚绒棉被的贵人,面色发白,浑然是一具冷冰冰的躯体,二话不说,一个接一个被吓的全部跪在了地上,所有人头都不敢抬,像是一根根安静的木头,安静的等候劈天盖地的质问和处罚。
一国王爷,身份血统有多尊贵就不多说了,大家心知肚明,蓦然遭此变故,万一在这里真有个闪失或好歹,不用说诸葛逸的官位不保,怕是他们这里所有下人的性命,必是跟着一起陪葬。
而诸葛逸,才不会在乎什么官位,就算要他一命抵命又如何?他一心想的只是要他活过来,只要他活过来,他什么都能答应。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也无用,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昨夜本就风雪连绵不停,天气极为恶劣,管家已按往日一样,交代府内下人们提前收工休息,没有人知道寝院里有一个人一直站着,更没有想到第二天会上演这样的事情。
待到今早,幸亏诸葛逸的贴身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