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辅佐谁?”
庄期莹白的脸色微红,他虽封职参领,但却没有像景朔温云白等人一样分派到固定主将身边,这一次缙州之行也是容越强行从石韦身边要来的,遂含糊地说:“有时是我师弟,有时是石韦将军,有时是岑破荆将军。”
“麻行之呢?”
庄期坦诚道:“迟将军说我能力不及,还不足以以一人之力辅佐主将。”
扈烁凑前调笑道:“你本来就不该在军营的,假如扈氏真的并入乾元军,我一定向他讨要你做我的参领。”庄期这人就像道观中的神像一样,不需要笑,不需要怒,只需要静静地端坐着,等待俗世人间的香火供应就好,为什么要跟着迟衡南征北战徒染一身污血呢?
当晚,庄期与迟衡说了扈烁的回答,迟衡沉吟道:“咱们明天可以走了。”
庄期讶然:“你不说服他吗?”
“不用我说服,只需要等扈烁去说服他的兄长就行了。而且依扈氏的脾性,恐怕咱们得同时拿下胡类番和木尔牟后才可能投诚,不费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不过,不得不说,扈烁在缙州很是屈才他根本施展不开。”迟衡扔最后一颗葡萄入嘴,意犹未尽,“扈烁对你真是掏心挖肺了,给你的葡萄都是缙州最好的。”
这是嫉妒吗?庄期笑了。
他生得极好,唇色淡淡的,笑起来像淡花拂过一样,迟衡感慨:“庄期,多亏你不是女子!你要是女子非得成红颜祸水不可,一定会有很多人为博你一笑而卖命的。”
庄期讶异地瞅了他一眼。
迟衡自觉失言,笑说:“扈烁就是其中之一,昨天还问你是什么职,我说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他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实在让人很解气。咱们要走,他肯定是要留你的,你千万不要被他说动了!”
次日,迟衡辞行。
等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扈烁很是惊讶,半天才说:“迟衡,你来这里不会真的只是溜一圈吧?我不瞎,你领的一万兵士不就是来震慑一番的吗?都是爽快人,你不说我说了:你来之前麻行之就给我来了好几封私函,说乾元军意在西域五州,劝我和他一样投诚。不过我和他不一样,我的是扈氏祖业,不可能拱手让人。”
迟衡拱手一笑:“我这一番来自然是期望免一场征战的,不过扈兄一直强调上有两兄不能做主,迟衡也不勉强,他日总有机会相逢的。”
扈烁一把将他拉住:“别急,和你说几句题外话,我和庄期一见如故,你高抬贵手把他让给我吧!”
迟衡哑然失笑:“不行!”
“如果我用整个扈氏来换呢?”
一旁的庄期闻言脸色一白,想不到扈烁竟然真的说出这种话。
迟衡微笑着摇摇头:“扈兄还真是……不行,我将庄期从紫星台带出来可不是为了今天送出去的,为斯人倾国倾城固然是美事一件,请恕迟衡不解风情,不能成人之美!”
扈烁的脸也白了:“我不是那意思。”
迟衡哈哈一笑凑到扈烁耳边说:“迟衡谬言了。一码归一码,扈氏愿意归诚乾元军是我迟衡之幸;但庄期,不管扈氏投诚不投诚,我是管不了他的去向的。不过,能为他筑一座城池一座道观的大有人在,得他愿意进去才行。”
“我能说这话就有这自信!”
“迟衡拭目以待!”迟衡执鞭笑了,“清官都不断家务事,祝扈兄早日实现夙愿!”
鞭马离得远了,大军还在后头,迟衡放缓马速,庄期无言回首。
迟衡道:“好险!差点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扈烁咄咄逼人,这要敢再呆个几天就怕把你捎不回去了。不过,日后扈烁真的归了乾元军,肯定还要讨你做参领,庄期,你怎么办?”
“自然是听从你的安排。”
“什么叫听我安排,我能安排容越霍斥来打缙州,我还能管得了霍斥和古照川在一起?若是愿意和他呆一起就说愿意,若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又不是强买强卖还能委屈了你!”
庄期脸色沉下:“那你在他耳边说的是什么?”
“……为庄期筑一座城倾一座城的大有人在,得他愿意进去才行。”
迟衡一字一句满眼笑意。笑得庄期沉郁的脸渐渐缓和了,别开脸说:“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把我送出去了呢!在游说方面我是远不如纪副使,让你此行白走一趟了!”
“谁说的!你是不加雕饰,浑然天成,就算什么条件没说扈烁都那样了。再说,哪里白走了,我来这里一趟就是看看扈氏是如何统兵的,了解扈烁就知道他两位兄长的风格了,你以为我现在去哪里!”
“……咱们现在去哪里?”
“缙州对半剖开,左边是扈氏兄弟的——扈老大在最北,扈老二在中间,扈烁在对下边;右边是我们、胡类番的交战,右边之北是木尔牟,你说我会去哪里?”
庄期凝想片刻:“我们要去攻扈老二吗?”
“为什么?”
“容越、麻行之足够将胡类番灭掉,北上驱逐木尔牟,如果要给扈氏一些挑衅的话,从扈老二的疆域切入最是合适,只需霍斥这一支往东一个调转就行。”
迟衡赞许地一笑:“正是如此。所以你现在就得起草一个快函,让霍斥挑起与扈老二的争战;等咱们的兵力快到胡老二的地盘时,你再书一封劝降函给扈烁,先礼后兵。放心,扈烁不傻,他说不定早暗地和扈老大扈老二商议怎么乘火打劫呢!”
庄期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