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舅就上来家里,父亲多少知道点内情,在他出门时,一路冷笑着目送,临到了门口陡地啐了一口,“呸,歪种就是歪种!白养活了!”
顾适顿了顿后驻足,唇边挂着淡笑,他只回头看了眼母亲,“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多保重。”
父亲冲上来怒吼:“滚滚滚!少在这丢人碍眼的,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啊,给别的男人当牲口干,我操!以后出去别说你姓顾,我丢不起这个人!”
母亲忙拦着他,眼里全是哀求,“别这样说孩子,他也是为了小枫啊。”
“臭婆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干的好事,这小子是我儿子吗?只有你是他亲妈,我才不是他老子呢,什么为了小枫,是为了自己能跳出这个倒霉的家吧,呸!”
“你,你怎么这么说小适,他也是你儿子啊!”憋屈了数年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反驳,不料,父亲蛮横地推开她,毫不客气地挥起拳头,顾适一个剑步上前,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这个动作是上一世的顾适想了许久却始终没能做的一件事,他恨父亲的刻薄和无情,可他从来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大声反驳,只能默默地缩在一侧,任母亲泪流成河,任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现在,重活一世的顾适再也不想留有任何遗憾。
“顾之中,如果你再敢动我妈一根毫毛,当心我对你不客气!”顾适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气势凌人,他目光灼灼,眸子底透出坚定不可屈服的光芒,顾之中哪里有见过孬种小儿子会有这种冷凛的神情?震惊中,他不由怯怯地缩回了手,退后一步望着他们。
顾适将母亲搂进怀里,他摸了摸母亲的白发,安慰她道:“妈,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受了这男人的委屈别怕,儿子会替你出头!”
说完,他又狠狠地瞪了顾之中一眼,挺直胸膛,道:“我跟你说顾之中,如果我妈在我离开后有什么差错,我顾适一定不会放过你!”
墨黑色的高级轿车就停在街口,大舅只送他到街中间,就停下脚步,让他自己走过去,远远地,大舅冲他喊着:“小适,要好好保重自己!有事找大舅!”
顾适回头,寒风中开始夹杂着细碎雪花,他眼前一片迷茫,大舅的身影在白茫中只能看到一截深灰的影子,顾适笑了笑,对着大舅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决然转身,向着风雪中的黑色轿车走去。
荣思城,我来了。
高级轿车内没有那个人,顾适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亲自来接货,上一世演过的情节他还是记得很牢,黑色轿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秘书,秘书叫菲力,是个混血儿,眼下,他正礼节周到的拉开车门,对顾适绽露微笑,“你好,我叫菲力,是荣少的私人秘书,以后多多指教。”
顾适坐舒服了后,才回他个同样彬彬有礼的微笑,“不客气,我叫顾适,以后还请菲秘书多指教才是。”
他回答的从容不迫,笑容里带着云淡风轻的沉静,菲力稍微一怔,便很快调整笑容,回道:“顾先生真会说话,菲力受教了。”
顾适抿唇笑而不语,这个菲力他是了解的,跟着荣少身边多年,年纪不大,约二十七岁左右,但却可以一直打理着荣思城的日常起居和外出公务事宜,说话极有分寸,很多话语看似客气商榷,实则没给任何转圈的机会。
上一世里,顾适小心冀冀的不敢与此人多打交道,总觉得菲力像带着面具的人偶,英俊有礼,却对谁都毫无感情,在顾适最受宠的那会,荣家上下人人恨不得巴结他时,菲力也只是礼数周全地与他保持距离,不近也不远,除了淡然的笑意外,再无其它更深的交集。
也许在菲力眼里,自己受宠那会的小得意没少让这人背后讽笑吧。
顾适在这时选择了坦然面对,他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车窗外缓缓移动的街景,冷讽与痛入心扉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想办法尽早结束这场包养,荣思城,你已不能再从心里拿去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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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荣少(修)
黑色轿车缓慢平稳地穿过整座下着雪的城市,夜色渐暗时,终于抵达目的地——新城区百洲天地别墅区。
深棕色欧式别墅座落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尖尖的屋顶,层层落满雪的树林,门前被积雪堆积的花坛,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恍如隔世。
菲力拉开车门,微微欠着身,道:“顾先生,到了。”
门咋一打开,风雪扑面而来,顾适微微眯起眼,他只花了几秒再次看一眼整座雪景中的别墅,就从容地下了车,缓步走进去。
屋里一切如旧,顾适知道这个时间荣思城不在,他放下行李,菲力正要去开灯,他转头微微一笑,“不必了,菲秘书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做。”
菲力又是一愣,随即唇角一弯,彬彬有礼地欠欠身,道:“好的,有什么需要再通知我,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接过名片,菲力无声地离开,顾适环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四周,轻轻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三年了,他住在这个地方三年,这个别墅里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件摆设,他都铭记于心,包括哪里是荣思城习惯坐的地方,哪里放着他爱喝的酒,哪里是他倚靠望窗外的角度,他顾适都记得清清楚楚。
暮色渐浓,窗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