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原说:“等会儿再回家,累了么?”
贾小伍点头:“嗯。哥哥我想回家了。”
“我们还没把正事做完,做完了再回家好不好?”
贾小伍摇头:“不要,现在就回家!”
贾原从兜里拿出一颗水果糖来剥好给弟弟:“吃糖糖好不好?”
小伍含着糖,立刻安静下来。贾原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不好意思秦老师,他平时很少出来,都是在宿舍或者在店里,出来了不太习惯。”
秦燕钟并不在意:“还是能哄一哄的嘛。”
“嗯。”贾原低头看着贾小伍乖巧的脸:“现在还算听话。”
编剧看到了小伍,很惊喜:“哎呀这孩子长得好呀,老秦你从哪儿找来的?”
秦燕钟很得意:“这是给我扎针的那个师傅,小朋友是他弟弟。”
“有点灵气啊。”编剧凑过来捏了一把小伍的脸。
小伍惊得往回缩,贾原抱着他:“没事,编剧叔叔喜欢你。”
贾小伍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要!”
贾原连忙道歉:“对不起,他有点怕生,胆子小。”
编剧倒是很满意,两人讨论了剧本。秦燕钟的确是花了心思的,还让人专门把贾小伍那个角色的故事翻译成了盲文给贾原一份。贾原和编剧聊故事,贾小伍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动,一会儿把手探到他衣服里面,一会儿要吃糖,剧本还没聊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大叫:“回家!回家!”
贾原怎么哄也哄不住,把他抱到外面走廊上,亲亲嘴巴:“乖一点好不好?”
贾小伍缠着和他玩接吻,像条蛇一样扭动身体:“不好玩嘛,回家嘛。”
贾原说:“你不想演电视吗?这样很多人都会看到你,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不要。”贾小伍单纯地说:“我只喜欢哥哥。”
贾原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心酸。
杨学海下夜班上到早上七点交班,大概六点钟的时候他接了最后一单客,在枇杷路的酒吧上来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喝得烂醉倒在路旁边,吐得脏兮兮的。这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灰蒙蒙的光线不好,杨学海熬了一个晚上也没多想就让这两个人上车了。
他们俩要到新教区去,杨学海算了一下时间,早上不堵车应该是赶得上交班的,就打了表。这一路两个年轻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往新教区开,沿途荒凉,人越来越少,小伙子指着曲折深入的巷道七拐八拐往里面走,巷子窄小,人影都看不见,杨学海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紧张起来。
他也听说过那些大晚上的出租车司机被带到偏僻地方勒索打劫的故事,他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小年轻一手搭在车窗上看手机,不时抬头看看路边。杨学海索性把车停下来:“我还要回去交班,要赶不及了,你们在这儿下吧。”
小年轻眯了眯眼,说:“还有好远呢,从这里走过去起码要二十分钟,我拖着他怎么走啊。”
杨学海看表:“我要回去交班了,按时交不了班我会挨骂的。”
小年轻撇撇嘴巴,做了一个往裤袋里掏的动作:“多少钱?”
杨学海说:“四十八。”
小年轻拿出一百块钱来从后传过来,杨学海找了他五十二。他刚松了一口气,那小年轻说:“师傅你这钱是假的吧?”
杨学海神经一跳:“就五十块钱我给你假的干嘛?”
小年轻笑笑:“这肯定是假的,你给我换一张。”
杨学海不想惹事,接过钱来找了另外一张给他。小年轻又把钱塞回来:“这张旧了,再换一张。”
杨学海直觉摊上麻烦了,他看看手里那张五十,和刚才递过去那张不一样了,急忙把第一张也翻出来,怒道:“你他妈换钱,我报警了!”
“操你妈逼拽什么拽!”刚才还烂醉如泥的那个砸吧了两下嘴,直起身子来,一把小刀顶在杨学海腰侧:“钱都拿来!要不然就杀了你信不信?”
真遇到打劫的了!杨学海脑袋里嗡嗡响,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刀隔着汗衫仍然能感觉到尖锐的刺疼,杨学海大气不敢出,手脚一瞬间就冷了。
“钱!拿出来!”
刀子顶得更用力,杨学海只好侧过身子打开旁边的钱匣子,偷偷用手扒拉安全带和拉门栓。不巧的是今天他遇到的两位是惯犯,一人用刀子顶着他,另外一个迅速下车,绕到前面的驾驶位来打开车门,一手抓住他两段手腕,另外一只就往钱匣子伸。杨学海僵直了身体,眼角余光见到巷子口拐出来一个人,他鼓起勇气,猛地用头往方向盘上的喇叭上砸!
“叭——”地好大一声响,年轻人一惊,动作僵停下来,杨学海大喊:“着火了!”
他使了吃奶的劲儿喊出这声,音都破了,空荡的巷子里仿佛还有回声。幸好年轻人这一声喊后撒腿就跑,拿着小刀的那位见钱已经拿了,开了门就跟着跑出去了。杨学海手指都哆嗦,抓着方向盘就往外面飙,他气喘吁吁,一秒钟都不敢多耽误,连钱匣子都来不及去看。
“警察局立案了没有?”
杨学海烦躁地说:“没有,他们不当回事,这种小案子多了,没人理。我他妈的还超速被罚了两百,公司还要扣钱,说我延误交班,操他妈了个王八蛋!”
李孜端了切好的水果过来:“小点声,客人听到不好。人没事就好了,你还想真给他捅一刀?以后夜班少往没人的地方走。”
杨学海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