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心内有病,看到雷云有些不自在道:“也没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雷云道:“那天你被那混球扣着不放,王爷带着我们几个侍卫冲过去了,你没看到王爷那脸沉得都能刮下三两霜,那小子你猜怎么着?那天王爷先是叫我们几个侍卫押着将他送回开平,又教我们传了一通话给开平郡王。开平郡王气得脸都青了,当着我们几个侍卫的面就拿了鞭子来抽了他一顿,然后第二天便亲自又押着他来了广宁给王爷负荆请罪,还说要亲自给你道歉来着。”
“王爷没让他们见你,只给开平郡王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虽说也是宗室子弟,想要教导奴才那也是应当的,怎敢说赔罪二字,便是打死了,也只能说他伺候得不好,如今只是病倒在床,已算是他福分了。只是那内侍是母后赐我的,平日里孤尚不敢轻待了他,如今倒是被旁人管教奴才,也不知母后在地下会不会怪责孤没用,惹得七八门外的亲戚都看不顺眼来越俎代庖替孤管教奴才了。按说我们宗室出身,言行礼仪反要比旁人更讲究尊贵体面些,便是教导奴才,也讲究个分寸,否则哪日他到了京里,也去教导教导父皇的奴才、太后的奴才,那就是给家里招祸的了,郡王是经过事的,也当知道这道理才是,我年纪轻,还希望郡王多教教我这其中的道理,这长辈赐下的人,是随意能折辱的吗?那岂不是把长辈的脸往地上踩呢?您说是不是。’”
“开平郡王当时一直赔笑着,也不敢再摆长辈的款,押着他家世子再三道歉,又留了许多厚礼,第二天才灰溜溜地回去了。我是听说你被折腾着凉生了病,倒是想看你来着,但是王爷这边交了个差使给我,一直在北郊那边忙着训练侍卫,好不容易要过节了放了假,今儿才得了空来看你,如今看你脸色还好,已好多了吧?”
双林含糊道:“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天冷又过节,所以懒怠到前头去伺候,有劳雷大人心上还牵挂着我。”
雷云大声道:“嗨,你这话就说的见外了,上次海东青那事还多亏了你从中斡旋,这次望海堂的事,我也听说了,要我说,傅小公公您这精明能干,真是一等一的。”他挑了个大拇指道:“便是我这粗人,也打心里佩服,难怪殿下这么倚重你,肯为了你出头,我们那天看着也觉得爽快得紧。这次殿下护着你给了开平郡王一个大大的没脸,咱们下边人听了都觉得殿下英明神武,护得住下边人,不是那等一味拿下人来作践的,难怪手下的人个个也都是忠心耿耿的。”
双林轻轻咳嗽了声,着实不想提楚昭,转移话题问:“您这次给殿下是训练侍卫吗?”
雷云道:“嗯,不过……我觉得这批侍卫之前已在哪里训练过了的,看起来竟像是从小就调教过的,年纪不大,却十分吃得苦,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跟着我训练,一声苦都没叫。如今叫我教着,也只是马术、骑射这些功夫,然后让我经常带着到草原上训练,熟悉这一代的地形,单看他们的名字,都是天枢、天璇之类的名字,和那些京里原本带来的官宦出身的侍卫又出身不同,倒像是些没根底的死士,如今也已选了几个好的在殿下身边当差了。”
双林点头心里明白这估计是从前王皇后给楚昭训练的暗卫了,如今是开始慢慢启用,只怕是才从内地拉出来没多久,所以要加强这边的地形地势等的熟悉,熟悉马上的训练。
雷云又说了几句闲话,看双林气色红润,便问道:“我看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儿天气难得放晴,不如我们去青岩寺拜拜菩萨?也给你去去晦气,明年就走大运了。”
双林这些日子的确身上时时燥热,拘在屋里脾气有些烦躁不安,想着横竖也无事,不如出去逛逛,便应了,起身叫敬忠拿了大毛衣服来换上,备了马和雷云出门,雷云看双林一反从前总是青灰色皮袍的低调样子,换了一身湖蓝色雀纹缎面镶白狐皮的新袍子,头上戴了同色大毛狐毛软冠,额上镶了块白玉,衬得他肌肤莹白,神清骨秀,偏偏又比平日里不同,似乎多了一股清气晕在眉梢眼角里头,薄唇似乎比平时红许多,未笑含情,一双眼睛也比平日清亮许多,和平日那缩在楚昭身后的奴才样子截然不同,他忍不住赞道:“这新袍子不错,显得你精神得很。”
双林在屋里光线暗没注意,一出来阳光一照才发现身上这衣服湖蓝缎面全是银色暗纹,阳光下熠熠生辉,敬忠还抱着件白狐皮的披风正要给他披上,不由道:“哪里弄的这么招摇打眼的衣服?快换了我平常穿的来。”
敬忠有些委屈道:“这是王府新赏下来的衣服,听说是王爷赏的料子让针工所做出来的。”雷云忙道:“又不是在王府里头伺候,这就要过节了,换什么换?挺好的,仔细时间过了。”
双林虽觉得不自在,但是看着时辰是不早了,再脱换一番叫雷云干等着不好,也不计较,勉强披了那披风,翻身上马,和雷云去了青岩寺。
因着是年前难得的晴天,青岩寺上香的人不少,人烟凑集,香气霾霭,雷云和双林上了香后,便在后山拣了人少僻静之处闲逛着闲谈说笑,看那白雪中时不时一树红梅,倒也好看,转过山道,便是一座小园,迎面看到一道刷得雪白的粉墙,粉墙上一行一行墨色淋漓,想来都是香客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写的诗。雷云道:“我小时候在家里当奴仆一样养着,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