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楼闻言俏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上次泄密的事儿之后我想了很多,即便图纸没丢,纺织机大量生产之后还是有可能被人学走的,但是我们可以把所有的零件拆开生产,统一组装,这样泄密的风险就会小得多。
“只是组装的人不好找,按说监狱里的囚犯是最方便的,可是组装这些零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如果那些囚犯心怀怨恨不好好干活,组装出的废品就会很多,到时候浪费的是朝廷的银钱。”
织布机运转起来梭子的速度是很快的,若是机器质量不过关很可能会飞梭伤人,这也是付东楼想找专业工匠组装机器的原因之一。
柏钧和思索片刻,“这个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去办就好。”
“也好,经营的事儿我本就不是很擅长,全靠旁人帮我才能周全。”付东楼说着又拿起两个木头做的万向轮子道,“看到这东西没,这是一种轮子,装在云梯冲车下面能灵活改变器械前进的方向。木头的不过是样品,真到用的时候还是金属的会好一些。不仅是军用,这东西还可以用到很多农具上。”
手工做得东西难免比机器做出来的粗糙些,可这东西新鲜得很,柏钧和与顾贤先后拿过来看了一番,两人都很有兴趣。
“要做多大尺寸装上去才合适就要具体情况具体设计了,这东西也并不难做,我可以做了图纸和模具,让军中的工匠照着仿制就是,熟练之后没准还能改进出新东西呢。”有公输哲珠玉在前,付东楼真心不敢小瞧古代工匠的智慧。
“你和公输哲的做法倒是如出一辙。前两年我见过他一面,他也是说无论军械还是农具,每一次改良都是从小处做起的,并不是说一定要新作出来一样从未有过的器具才算成功。这些年他的作品也大多是一些小玩意。”柏钧和掂了掂万向轮,“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意料之外的东西。”
柏钧和这话也许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黝黑的眸子中透出的温度却很难不让付东楼产生旖旎的想法。
这人最近是怎么了,变化这么大……
一转头正对上顾贤和蔼的笑容,付东楼更觉得脸上烧得慌,再不敢看柏钧和而是对顾贤道:“那日听卓成说,殿下因征战负伤每到潮湿的天气就不舒坦,我听说有一种叫红花油的药,是用乳香没药之类的调和成的,涂在关节处揉搓至发热对止痛祛湿很是管用,不知道殿下试过没有。”
“倒是难为你还上心这个。”
今日要给顾贤与柏钧和看得东西已然看完了,付东楼一边说着话一边引了二人回前厅。
“殿下待我如子,我又怎能不孝顺殿下。”付东楼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这红花油我也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具体配方。殿下要用我便叫花院试着调配下?只是不知道殿下用药可有什么忌讳。”
“你呀,就是太实诚,和儿那话是说给那些书生听的,你还就真信了。”顾贤见付东楼是真的犯难,也不忍心继续逗他。
“啊?什么意思?”
“父卿领兵打仗素有智将之称,虽武功卓绝也曾冲锋陷阵,但更多时候是在军帐中运筹帷幄。偶有小伤都不是很严重,又怎会伤了筋骨。”柏钧和的浅笑中透着一丝得意,似乎是因有顾贤这样的父亲而骄傲。
皇室中的父子感情如此之深的实在少见,和史书中那些父子相残的冰冷文字比起来,眼前这两人当可用“有温度”来形容。付东楼不能不感叹自己幸运,真要是进了一户处处勾心斗角的人家,再来个曲氏那样一不顺心就下黑手的老婆或者妈,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下去。
柏钧和原以为付东楼会像以前那样跳着脚说他骗人之类的,可对方完全没这么做,反倒是目光游离不知想什么去了。风姿俊朗的少年唇角泛起轻柔的笑,气质柔和地像是一团薄暖的云雾,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自从我过继到父卿膝下,父卿就只在那年北燕突袭汉中时候亲临前线。这些年在王府中调养,身体好着呢。那日校场试刀你不是也看到了,我现在都赢不了父卿呢。”
“对呀,殿下的武功真是厉害。我是个外行不懂这些,起初看的时候就觉得卓成攻势凌厉每一刀出去都有雷霆一击的气魄,却想不到殿下以柔克刚顺势借力就把卓成的招式破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付东楼体育实在一般,自来羡慕武侠里的大侠。翟夕飞檐走壁一把他都能看得目瞪口呆,更不要说顾贤柏钧和比刀了。
付东楼绝不是第一个夸顾贤武功好的人,也绝不是夸得最出彩的一个,偏偏顾贤就觉得付东楼的话听着舒坦。
“就你嘴甜。和儿虽是孝顺,可就是为人冷淡了些,除了跟他皇兄撒娇耍赖,跟我都没有这般亲近的。我今天可是体会到当爹被儿子奉承的感觉了,确实舒坦。”
柏钧和被顾贤打趣的眼神瞥得面露赧色,可到底说不出“父卿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儿子”这种话。付东楼亦是羞窘,低着头边走边找地缝。
小两口如此情状顾贤方觉得正常,这才像是订了亲要成婚的两口子嘛。
东府不算大,有三人说笑的功夫就从后院到了前厅。
因着今日是王太卿与瑞王驾临,付东楼身边的几个都不敢造次,乖乖跟在大管家房福身后按规矩伺候。付东楼原是想叫湛露居的大师傅们过来东府掌勺,可顾贤对吃穿并不那么苛求,说是尝尝家常小菜即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