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被她说得颤了一下,她从没见过神色这么阴狠的许氏,赶紧点了头,“太太,我明白的。”
许氏似乎对她还是不放心,多盯了她几眼,然后就往外走了。
许七郎也看了四姨娘两眼,然后跟在了许氏的身边,他跟在许氏身边走了几步,突然之间他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来。
两人出了房间,外面吹来清凉的夜风,夜风带着一些凉意,许氏头脑更清醒了一些,这才看身边的许七郎,说,“你哭什么,别哭,这么大个人了,只知道哭。”
许氏这话说得很不耐烦,许七郎第一次遇到许氏这么发火,停住了眼泪,他仰着头看天,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上的月亮很明亮。
他又抽泣了一下,然后说道,“衡弟一定是被欺负了,可是我都不知道。”
许氏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突然苦笑着又冷笑了一声,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她的儿子呀,凭什么要被皇帝糟蹋,而正如许七郎所说的,季衡被糟蹋了,她还不知道,她知道季衡是不会自己乐意的,他那么抵触女儿身,怎么会愿意。
许氏不要许七郎哭,她自己却突然坐在了檐廊通往院子的台阶上,哭了起来。
许氏流泪时候极少,现在却是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176、第四十五章
季府所在的小喜鹊巷子算不得是高门大户的聚居之处,因为这里是季大人还没有升官之前所置办下的宅子,之后虽然一路高升,直至做了阁臣,但季府也没有搬家。
大约是随着季大人的不断高升,府里的人也没有变多,在这个地方住着,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所以也就懒得再去置办府邸搬家。
而且季大人作为风光人物,受到各方的瞩目,要是一升官就搬家,那也未免影响不好。
故而季府的邻居都不是什么有分量的人物,靠着季府季衡书房院子的那边的人家,乃是一户小的商户人家,季府和他家交往并不太深,对方家里不敢来高攀,季府又没有那么低的姿态会去在乎他们,所以只是在过年过节时候,两家会互送一些节礼,但也都只是平常之物,诸如腊八时候的几碗腊八粥,端午时候的两串粽子等等。
许七郎是个性格十分大方而爽朗的人,居然和这家的关系还不错,故而对方愿意将房子租给他,只是不知道他是要打地道,而许七郎也不会害了他们,故而在许七郎租了房子后,就让他们家搬去了城南他为他们准备的一处宅子里,这样,许七郎在这里打地道,即使以后被发现了,这家的主人家也可以说他们家在之前就搬走了,并不知道此事,就不会背上罪名。
其实前两天守着季府的禁军就发现了这户邻居家里的奇怪之处,因为从这里出入的都是男人,许七郎怕晚上挖地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会被注意到,都是让白天在挖,泥土就堆在隔壁房间里的,因为两家隔得太近,中间只有一条小巷子,小巷子的尽头是季府的一个侧门,侧门里面是马房,这时候,这个侧门自然也是被禁军守住了。
因地道都是白天挖,故而到夜里,这户商户人家里几乎就没有人,只有许七郎安排的十分信任的下人在这里看守,故而院子里几乎就没有点太多灯,到夜深时候,更是没有灯火,但这一天,禁军发现这边来了几次人,里面的灯火也要比平时多一些,甚至过三更了,这边还有灯火,禁军反正是直属于皇帝,在京里本就有着特权,不怕错抓,就怕出了事他们没有反应及时,到时候罪责可就大了。
围着季府的这一队禁军是隶属于亲卫的,统领付扬正是皇帝跟前的一等侍卫,皇帝没有派其他人来,是怕别人不知轻重,付扬懂皇帝的心思,所以对季府的看守,是重得不让一只苍蝇飞出飞进,但是,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为难季府的意思,对季府里的饮食用品的提供不可谓不周到。
付扬在一番思索之后,已然吩咐了下去,亲卫在禁军里面也是属于一等一厉害的,故而悄无声息地就进了季府这个邻居家里,许七郎怕人多反而误事,故而带在身边的只有几个最得用的下人,侍卫一进入这个商户人家,很快就控制了各处,然后抓住了候在偏院里等候许七郎出来的两个下人,将两个下人正要抓去审问,就看到了从一个架子后面小空间里闪出来的一丝亮光,两个侍卫飞快地隐藏了起来,只见从哪个架子后面裱画遮挡处又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此人一手提着一盏小灯,一手拉着一个人,而后面那个人,则穿着藏青色的衣衫,眼睛被蒙着,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诊箱。
侍卫不由分说,已经扑了过去,于是许前和大夫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也被抓住了。
其中一个侍卫提着灯绕过那个作为掩饰的架子和挂画一看,心想好家伙,这里竟然有一个地道,而且这地道显然是新挖的,且是通向季府的。
于是付统领很快就被叫来了,付统领看到了这个地道也是一惊,然后又有侍卫来通报,说旁边锁起来的那间房里全是堆的土,想来就是挖这地道的土,这地道不是从季府那边挖过来的,而是从这边挖过去的。
不是从季府挖过来的,说明不是季府里面的人做的,而是外面的人挖过去的。
是外面的人,付扬那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