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紧紧的搂抱着胤禩,仿佛要将这个的躯体与自己糅为一体,仿佛越是这般紧密的贴靠越是可以让皇帝借由这具身体弥补那难以言表的遗憾。对那个再不可得的人,对这份再无法言明的情,做一个尽可能相近的体会与品尝。
方若和一众宫女垂首侍立在一旁,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皇帝才放开胤禩,拿起一旁的湿布巾将胤禩眉头擦拭干净,随后皇帝将眉墨还给方若,命她继续为胤禩上妆,然后便摆摆衣袖独自去了外间。
皇帝亲手为廉贵人画眉,这件事在屋内任何一个奴才心里都是深深一震。任谁也不会在乎皇帝究竟画了什么,只当没有画好罢了,但皇帝对贵人的宠爱那是天地可鉴,不掺一点假的。
而方才胤禩一番起承转合,含情脉脉,看在方若眼里甚是欣慰。心道:女子之道自然以夫为天,更何况这位夫君还是真真正正的天下人。如今皇帝正直壮年,气宇轩昂,帝王霸气,从皇后到华妃,再到新晋的菀贵人、沈贵人,哪一个不是芳心托付,只求能得皇帝长顾。瓜尔佳氏虽然年轻,走了大大一圈,但如今盛宠之下,也总算是清醒过来,未辜负这般美好年华,真是可喜可幸。方若暗暗在心中祈求,希望皇帝的情意可以多留一段,希望廉贵人早早梦熊有兆,一索得男,为今后在这后宫之中得一最有力的靠山。
胤禩哪里顾得上奴才们怎么看,只觉得方才这一招真的好险,但瞧老四悻悻离去的样子,应该是颇为奏效。于是暗下决心,以后即便再不喜爱涂脂抹粉、穿衣打扮,也得做出一副小女儿情怀姿态才可安全度日。
而这一日之后的时间,胤禛除了与胤禩共用了早膳,便一个人闷在正殿里批起奏折,就连午后回銮也未再叫胤禩同车。
胤禩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透过纱帘看向窗外,京郊风景如旧,碧草晴天与他们兄弟当年办差时别无两样,但自己此刻身陷禁宫,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自由之身。直到进了城里,街市上人流回避,连店家阁楼都封了门窗,再见不到一人一影,胤禩这才颇为遗憾的转回了视线。
方若坐在对面的角落里,瞧着主人若有所失的样子,安慰道,“主人,皇上两日没回宫了,刚刚苏公公说送来的折子在正殿里都堆了桌子那么高,皇帝连午觉都没歇着,一直看到了启程,估摸着这会在御辇上也少不得在处理公务呢。”
胤禩自然知道方若这是再给自己宽心,便对她会心一笑,说道,“姑姑放心,这事我懂。今日回宫,储秀宫日后势必热闹许多,皇帝放我自行乘车,倒是为我避了不少锋芒。”
方若听了瞬间将心放到肚子里,这位廉贵人的心思可真是剔透玲珑,没有一点小女儿家的骄躁得意,越是得宠反倒越是妥帖起来。
皇帝仪仗回到紫禁城已是傍晚时分,皇帝自然是回了养心殿。而胤禩并未直接回储秀宫,而是带着方若绕道去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