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胤禩在身边,皇帝这才深吸了两口气,稳住情绪命道,“追封淳常在为淳贵人,由皇后主理后事。”转眼又看了看甄嬛,又继续道,“碎玉轩已毁,菀嫔先住到咸福宫去。惠贵人一向安妥持重,要好好开解菀嫔才是。”
沈眉庄被胤禩拉起的一刻,慢慢寻回理智,此刻听到皇帝安嘱,明白皇上这是警示自己的意思,便只能施礼领旨。
“把这叫肃喜的奴才关进慎刑司,天明交由皇后与敬嫔审理。”皇上最后挥着手命人将抓来的太监拖了出去,这才转身离开了破败不堪的碎玉轩。
这时夜已过了寅时,皇帝回到储秀宫,也没心思再睡下,只由着胤禩陪着坐在暖阁里。
片刻无言,胤禩当然明白皇帝此刻烦闷的是什么,以四哥当年的铁腕,如今这么一个鸡飞狗跳的后宫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事到如今,胤禩觉得很有必要扮一扮解语花的样子,于是给皇上捧上一盏茶,出言安慰道,“皇上切莫太过伤心。”
“朕没有伤心,”胤禛接过茶却没喝,而是放在桌上,“朕的后宫,竟屡生事端,朕是心痛!”
胤禩心里却是讪笑:四哥,这皇帝哪有这么好当的。上一辈子有弟弟们给你找乐子,这一辈子倒好,是一群小嫂子们给你消遣。
心里虽是看热闹的意思,但胤禩嘴上却还要佯装关怀道,“后宫之事,自然不能全怪皇上。”
这话要是换任何一个人说,只怕皇帝都会觉得是挑拨帝后关系。但偏偏是胤禩说出来,皇帝拿起茶盏狠狠地撂在桌上,哼了一声,狠狠道出“皇后!”二字。
后宫乱作一团,皇后难辞其咎!胤禛抬眼,看见胤禩正一脸关心的瞧着自己,这才觉得气顺了几分。见桌上的茶水已经洒出去大半,却还是再度拿起这杯茶喝了一口。
皇帝按耐下情绪,才开口问道,“似卿昨日还说,让朕优养年氏,如今可有别的想法。”
胤禩垂了垂眼睫,心道这事还不皇上你自己定夺?如今年羹尧已亡,年氏在宫里可不就是一介蝼蚁,生死任凭皇帝一句话么。
“皇上与年氏,夫妻近二十载,岂是臣妾可以置喙的?”胤禩腹诽道:四哥与小四嫂这两辈子的爱恨情仇,还是得四哥你自己了结,弟弟是没什么建议可给了。
胤禛点点头,明白老八这是要袖手旁观了。皇帝也不怪他,毕竟朕与年氏这段,只怕看在八弟眼里也是烦闷。
于是皇帝将胤禩拉起,命方若把主子扶进去休息,而自己在暖阁里又坐了一阵,才起驾回了养心殿。
当胤禩一觉醒来已是午时,自然是喝药用膳的老戏码。只是昨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宫院内外难免人心惶惶。
胤禩海富团和刘云贵依次叫了进来,嘱咐了两句,命其二人好好将院墙内外把守妥当。又叫方若去外院,安定一下宫人们的心思。
“皇上这会是在咸福宫?”胤禩问着碧云。
“回主子,皇上一早先是去了咸福宫,这会已经去了景仁宫。”碧云听说昨夜里淳贵人的惨状,吓得一夜都没再合眼。
胤禩看了看日头,转脸向宛若说道,“今日本宫要早睡,过了申时你去养心殿告诉苏公公,让皇上晚上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