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冷哼一声,看也未看那面无血色的民兵一眼,迈步而上,森冷的声音在寒风中飘散:“算你好命。”
项羽脸上戾气未消,万鬼朝皇隐隐现出血色。
一众民兵不知来者何人,具是目瞪口呆,那少年郎剑未出鞘,就震退了他们中有名的大力士。民兵身上并无军令,具是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再敢阻拦虞楚昭和项羽。
城楼之上,虞楚昭眯起眼睛俯视,只见一片苍白之中藏着密集的黑点,密密麻麻均是秦军!
那秦军后撤数十丈,空出城墙之下,不在弓箭射程之内。
大军依地势缓急布阵,两翼后撤,中锋前推,隐约已可见欲合围之势,但前锋军不知所踪。秦军阵列非方非圆,绝非破城剑阵!
虞楚昭瞬间脑中空白,完全不知这是军阵意欲何为,只是隐约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这……有这种阵法?”虞楚昭嘴唇哆嗦一下,按下心头不安,凝神望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颤抖。
秦军军阵中隐约透露出一股暗含天地大道的肃杀,大阵在漫漫风雪之中说不出的凌厉。
项羽看着城楼下方秦军阵型,眼睛微微眯起来,然后手臂将微微发抖的虞楚昭环在怀里,自己紧贴那具微微哆嗦的身体,坚定道:“昭昭莫怕,爷护着你。”
淩县大火将熄未熄,火光在雪中映红半边天,分不清是朝阳还是火光。
一少年举剑利落刺进一受伤秦军心脏,血沫溅落满脸,少年面上闪过的恨意触目惊心。项羽和虞楚昭一路飞驰,暗道真是造孽。
“昭昭?”项羽纵马,双臂环在虞楚昭身侧,只觉得虞楚昭正在不自觉的微微发抖。
虞楚昭眉头紧蹙:“那死在巷子里的女人不对劲,那衣服定然被人调换过……”虞楚昭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秦军突然退兵,围而不战,定然是有所图谋。
“项梁本意是直接回下相,来淩县也是临时决定的事情,按照时间来算,秦军定然不是为项梁而来,况且项梁虽有兵马,比之秦军也是小杂鱼,犯不着兴师动众……况且淩县非战略要地,要打也该先打彭城……”项羽蹙眉,想不通。
虞楚昭揉揉鼻梁,把身子靠在项羽胸膛上:“定然是哪个环节我们没想到……”
前方一匹快马迎面而来,项羽猛拉缰绳堪堪避开,双方错身而过,虞楚昭扭头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得身后人大声道:“虞楚昭!?”
虞楚昭一惊,眯眼一看,正是李信!
虞楚昭心里一沉,知道定是出了问题:“大将军那处如何了!?”
李信:“大将军分兵四万南下,与齐联军备战涉间所带秦军!”
虞楚昭只觉浑身冰凉:“可是朱鸡石带兵?”
李信点头。
虞楚昭瞬间头晕眼花,眼前一黑,险些跌下马去。
朱鸡石此人好勇而无谋,对上老而弥辣的涉间无半分胜算!历史上此役也是战败,项梁折损两万兵马,朱鸡石战败被斩,同时此举也让章邯将目光转到项家身上,间接造成之后项梁败死定陶!
虞楚昭抖着声音问李信:“大将军现在准备如何?”只想着项梁千万莫要来淩县,至少不要在现在和秦军正面对上。
李信:“带兵前来淩县。”
虞楚昭咬牙:“谁给他递的消息!?”
李信:“项家人……”
虞楚昭深呼吸:“可是项伯!?”
李信略一思索,点头。
虞楚昭咬牙切齿,暗道那项伯果然是装疯卖傻!
淩县告急,自然会寻找靠山,下相离此不远,必然是首选。项伯此人从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定然先和秦军那头什么人打好招呼,免得项梁战败,秦军查余党扯到自己身上!
项羽面色一沉,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秦军当真是在等项梁!?但项梁并未作出大举动引人注意……”
虞楚昭冷声:“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这分明就是连环计!大将军分兵南下,偏偏就在这时候淩县告急求援,秦军围城而不战,阵列诡异……”
虞楚昭脑海中闪过一人名,随即又甩甩头,自嘲自己当真多疑。此人现下该在景驹手下,怎么会好端端的去了秦军手下。
项羽沉吟:“秦军来淩县算是巧合,项梁来此也是巧合……”
虞楚昭眉头紧皱:“是不是巧合还不好说!别忘了召平那厮还在军中!”
李信心里也是疑惑,但是此时也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先想办法再说!”
虞楚昭点头:“快去找现在民兵的统帅,最好与之联军,大将军到时候在外围城,我们从从城内冲阵……迟了就来不及了!”
天终于亮起来,战后淩县上下哀声一片。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方章子紧锁书房门,对着沉默不语的谋士道。秦军退而围城,方章子束手无策。
谋士眉头紧蹙:“大人莫慌,先等援军消息。”
“大人!有人闯入!”
方章子一下跳起来:“何,何人?可是秦军?”
外头无人回答。方章子心跳加速,紧紧盯着书房大门。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踹开。
一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下相项家来使前来会见大人!”
天光大亮,县令府后院,西南面厢房四处漏风,院子中间一颗歪脖子树上老乌鸦“哇”的一声飞走了。
虞楚昭垫垫手里未扔出去的石子,转身进屋,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