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对,百无和尚只是外表像和尚而已,依旧是酒肉穿肠过,妻儿皆不缺,相比起来,不食荤腥、不沾酒水、不轻易杀生的无叶,反而更像是真正的和尚。
只不过这和尚也是要娶妻的。
还是要娶男妻。
无数江湖人跟在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的无叶身后,偶尔转头瞧瞧身后马车上的无数聘礼,心下一叹,只得继续朝着鹤云山行去。然后暗自期盼,他们到达鹤云山之巅的时候,那大小魔头能两败俱伤,最好都死的不能再死。
然后他们就能顺顺利利的把云晏神医给接回来了。
三日之后,鹤云山之巅。
魔教众人重重护卫住鹤云山,几乎无人能闯进来。
鹤云山之巅。
晏无咎和楚云晏相对而立。
二人皆是一袭红衣。
晏无咎依旧是那副甚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看尽天下,天下尽是蝼蚁。
他瞧了楚云晏一眼,轻轻一笑:“不错,神功虽未成,但也有六分可能,杀死本教了。”然后根本不在乎魔教众人的哗然,又可惜叹道,“只可惜,你这两年,功夫进益颇多,本教这两年,亦是进益颇多。若是两年之前的本教,如今的你能有六成可能成功;可惜,如今的本教……你只有三分可能,杀了本教。”
“本教,甚是担忧呢。”
晏无咎脸上和眼中的惋惜,毫不遮掩的展露了出来。
显然,晏无咎是真的在惋惜。不是惋惜楚云晏会输,而是惋惜楚云晏杀不了他,他还要在这世上苟活上多年。
他并不愿意活。
楚云晏依旧戴着那张红色鬼面具,面无表情的将长剑朝前一指:“你错了,我有十成把握,你今日,必将死在我的剑下。”
“晏无咎,你既求死,我便亲自送你一遭!”
鹤云山之巅,两个红衣人,长剑相对,丝毫不留情的对峙起来。
一时之间,红衣起舞,冰冷的杀意仿佛刺到了周遭围观的众人身上。
魔教众人单单知晓自己和教主晏无咎的武功差距极大,只是寻日里偶尔瞧见教主练功,并不觉得甚么,甚至还有人心中生了贪婪之心,觉得自己单个比不过教主,但若是一群人一齐上呢?或许他们就能合力杀了晏无咎和尚且年轻的晏十七,如此,魔教教主之位,今年岂非是能轮到他来坐?
然而今日魔教教主之位争夺之战,眼看着晏无咎和晏十七,两人红衣翩飞,他们这些围观之人,所能看到的,却只是二人一身红衣留下的残影。
这二人的轻功,根本不是他们能看得到的。
“真他娘的……不是人。”其中一位魔教长老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将自己之前的夺位大计,完完全全都给打消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那魔教长老只觉两只耳垂一凉,伸手摸去时,才惊叫一声,发现自己的左右两只耳垂,俱都被人用剑气给割了下来!
且还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割了下来!
而那两只被割下的耳垂,正被对战的二人,分别丢向那魔教长老。
魔教众人还能说甚?
比不过,终究是比不过。
纵使是这父子二人今日两败俱伤,他们依旧动摇不了这二人的地位。
魔教众人自此安分下来,不少人开始吩咐手下,将自己定下的那些计划,全都压下,全力护住鹤云山和魔教。
刚刚来到鹤云山五百里外的无叶等人,于是就碰上了气势大盛的魔教众人。
楚云晏依旧和晏无咎打得难解难分。
晏无咎内功远胜于楚云晏,原以为即便是单单靠着内力,他也能迟早将楚云晏的内劲耗光,就此杀了楚云晏。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二人整整斗了两天两夜,那些看他们战斗的魔教高手,尚且都有些支撑不住,微微打起了盹,可是眼前的这个才刚刚二十岁的儿子,竟然还能精神奕奕的和他对打!
“你的内力?”晏无咎突然收手,看向楚云晏,“你可是得到了雪山之巅才可能有的百岁果?那百岁果,可是那无叶和尚,特特寻来给你的?唔,不对,那百岁果,应是给云晏的。”
晏无咎说完,就大笑起来。
笑声沧桑。
眼前这人,比起他来,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而百岁果,顾名思义,服之可以延年益寿,然而对练武之人来说,百岁果还多了一样功效——服下之后,看运气增加内力。少则三四载,多则二三十载。
楚云晏不语,继续出剑,且再不隐藏自己如今多出了三十载的内力,很快又和晏无咎对打了起来。
再一个日夜之后,晏无咎终究不敌楚云晏,被楚云晏的长剑指到了脖颈处。
“你当真求死?”
“是。”
“再不后悔?”
“不悔。”
二人最后几句话说罢,楚云晏再不多言,长剑微微用力,就在一众魔教弟子面前,杀了他这一世的父亲。
魔教众弟子齐齐拜下:“恭喜教主成功弑父!”
楚云晏:“……”这仿佛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
然后他就见那被削了耳垂的长老,起身朝他谄媚一笑:“教主放心,那无叶秃驴正带着人在闯咱们魔教。待咱们现下就去把教主弑父的神威传扬出去,那秃驴和那一帮子酒囊饭袋,就会立刻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就滚,再不敢来咱们魔教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