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清,”宗熙勒马,叫住我,笑道:“天色还不算晚,我们不必如此赶吧,就快到定水之州了。你故地重游,感觉如何啊?”
西璜要塞定水紧挨着其国都喀兰,便如喀兰的门户一般,同时也是进出西域的必经之地,故虽然地势险要却极为繁华,城内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商贾众多。
当年便是在定水与西璜大军摆阵决战,于城东三十里的相黎坡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破西璜十万大军,斩杀西璜名将于潜。
抬头眺望,相黎坡的入口已隐约可见。怪不得宗熙要在这里停下。
我会心而笑,却未作回答,只道:“好,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是这里,”宗熙摇头,抬手一指相黎坡的方向,朗声笑道:“你在敷衍我吗?来到此地,那个地方怎可不去?”
相黎坡其实是一个椭圆形的山谷,侧面山壁虽不高却笔直陡峭,谷中极为开阔,入口处地势平坦,然后渐行渐高,成斜坡形,故称为相黎坡。出口却是崎岖狭窄如羊肠的山中小路,车马不能行。
进入山谷,宗熙脸色一正,喃喃道:“真是用兵的好地方。诱敌进入山谷,堵住谷口,在侧面或放箭,或用火攻,或滚木檑石,必让敌军全军覆没。”
我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强劲冷洌的山风在谷中横扫着,呼啸着。昂首而立,银色的披风在身后扬起,如招展的旗帜,猎猎作响。闭上眼,感受乘风而去的快意,也同时感到一片肃杀之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静谧的山谷中隐隐透着无形的杀气。看来这里不只我和宗熙两个人,而且埋伏的人还不少。
宗熙也下马,缓步走到我身边。听着他凝重警戒的脚步,知他也已察觉,我笑了,悄声道:“形迹败露,有人要请君入瓮,宗熙,你不要出手。”
“是你的仇家,当然交给你。”宗熙低声说完这句,突然高声道:“荐清,你那一招瓮中捉鳖确是好计。不过那于潜被称为‘奔雷将军’,不仅勇冠三军,而且谨慎机智,善于用兵,让他上当不容易啊。你是用什么计谋将他诱到这里来的?听说当年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不是?”声音沉稳,以内力远远送出去。
绝顶聪明的宗熙,他已猜到是何人。我二人此行隐秘,除了祈月教的人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里是西璜境内,祈月教不敢如此公然大举出现,那么就是要借西璜之刀杀我了?
果然,宗熙话音一落,两侧山壁之上突然出现伏兵,约有百人,个个弯弓搭箭,指向我二人。火红的晚霞映着箭尖上诡异的蓝色寒光,隐秘的山谷再无静谧,浓重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箭上的毒便是西璜最有名的“蓝影”之毒,此毒见血封喉,幸好因急难炼制,不能广泛使用,但是当年我手下死此毒之上的也为数不少。
同时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从谷口涌进二三十人,刀枪齐出,挡住我们的去路。
当先一人却是一个英武过人的红衣少年,胯下红驹神骏,手中青龙堰月刀上长长的红缨随风舞动,威风凛凛、英姿飒飒。
那少年单手持刀,在空中一划,刀尖指向我的脸,目呲欲裂,恨声道:“不错,就是他亲手杀了‘奔雷将军’,今日我要替他报仇。”
我看了看宗熙,奇怪,宗熙是如何得知来的人是为家仇而非国恨?
冲那少年微微一笑,道:“于乘云,于潜将军长子。”
那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眼中愤恨之火却丝毫未减,冷笑道:“不错,我便是于乘云,素闻叶荐清眉目如画,姿容绝丽,是有名的美人将军,今日一见却是容貌粗鄙之人。你真的是叶荐清吗?”
宗熙退开两步,抚掌大笑,赞道:“姿容绝丽,小娃儿说的真好。冲这一句话,我保你不死。”
我瞪他一眼,不由恼怒起来,转头冷冷道:“你要为父报仇就来吧,无需多言。”
于乘云举刀,拍马便要冲过来,却被身后一人拉住,那人在他耳边轻声道:“此人武功极高,少将军何必与他动手,放箭射死他便--,啊--”
话未说完,突然大叫一声,摔下马去,倒地不动。此变故太过突然,那些人顿时一阵大乱,马嘶声和惊呼声混作一团,有两人忙过去扶起那人,探一探鼻息,喜道:“无碍,只是穴道被封。”
我又瞪了宗熙一眼,道:“多事。”
于乘云高高举起大刀,向下一划,大叫一声:“放--”
刀划到一半,箭字还未出口,我和宗熙同时飞身跃起,极默契地一左一右,提气蹬山壁而上,挥剑挡开匆忙射来的毒箭,同时手中暗器携凌厉风声激射而出,片刻之间,弓箭手均萎顿在地。然后纵身跃下,竟也是同时落地,分毫不差。
只听有人惊呼:“南越宗熙!”
宗熙笑道:“不错,我最恨有人暗箭伤人,好了,现在我不管了。荐清,这些人交给你,天快黑了,要快些哦。”
我点头,冲惊疑不定的于乘云道:“我不伤你,过来。”
于乘云仰天大笑,眼中却流出泪来,大声吼道:“你不伤我,哈哈,你在这里伤的人还少吗?你也杀了我便是。”
挥刀直冲过来,后面的人也随着冲过来,我飞身上马,迎上前去,“秋水”剑出,舞动之间,光芒夺目,流光溢彩,天地为之失色。“秋水”清咤长吟之声不绝于耳,却只削断了他们的兵刃,掌风过处,将他们震落马下。
最后只剩下于乘云,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