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店铺的柜台上扔了一锭银子,三人飞掠到屋顶上。
夜色如水,洛阳城内鳞次栉比的高楼广轩都陷入睡眠,三人运起上乘轻功,沿着房顶一路飞驰,停在了一座静谧的庭院外。
“这里就是海天连城的别院,”九苞低声道,“昨夜龙云腾擒下苏余恨之后,就是囚禁在了这里。”
乐无忧问:“你来过吗?知道可有地牢?”
九苞摇头,瞥了钟意一眼,说:“忘忧堂和海天连城没什么往来,因为大哥对龙云腾有着谜一般的敌视态度……”
声音戛然而止。
钟意收回点穴的手指,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说:“本座平生最烦啰嗦。”
乐无忧:“……”
海天连城的别院名为沧浪庄,在夜色中看似与洛阳城众多庭院没有任何区别,一盏红色的风灯正沿着修长的花廊往前走去。
提灯之人是一个青衫文士,五官清秀,未语先笑,正是卫先生,笑道:“听闻苏余恨武功出神入化,主上能在百招之内擒下他,可见沧海诀又精进了。”
“他身上有伤。”龙云腾道。
卫先生道:“他在盟总连杀了三十余人,若能毫发无伤,也未免太过逆天了。”
两人走到地牢入口,卫先生将风灯交给门口的守卫,点亮灯柱,陡然亮起的油灯照亮阴暗的囚室,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绑在刑架上,垂着头,如瀑的黑发挡住了脸。
守卫打开门后就和卫先生一起退到门外,龙云腾负手走进囚室。
男人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看向龙云腾,他容颜绝美,即便在阴暗的囚室中,依然犹如月下玉璧一般清艳无双。
然而这张脸却美得十分有攻击性,他挑起眼角斜睨着龙云腾,唇角挂着一抹讥讽,一言不发。
龙云腾负手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道:“十年前,无忧究竟为何堕入魔道,是否受你蛊惑?”
苏余恨没有回答,只是懒洋洋地看着他笑。
“十年前,无忧为何堕入魔道?”龙云腾又问了一遍。
苏余恨依然没有回答。
龙云腾脸色阴沉下来,从墙上取下一条刑鞭,淡淡道:“我与你本无冤无仇,所关心的唯无忧一人,你若配合,便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若本座不配合呢?”苏余恨笑盈盈地说,“年轻人,你可曾听说过,世间有一种人,越是疼痛,越是兴奋?”
龙云腾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苏余恨接着道:“本座听说你为乐无忧奔走了十年……哈哈……你喜欢他?”
“我视无忧如亲弟,”龙云腾坦然地说,“并无超越兄弟之感情。”
“可惜啊可惜。”苏余恨摇头。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喜欢他,”苏余恨遗憾地说,“否则本座可以把他抓来,要挟你给本座当儿子。”
龙云腾冷斥:“一派胡言!”
苏余恨瘦得离谱,一双眼睛明亮犹如星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你长得跟本座那杀千刀的可怜儿子还真是像啊……”
啪……一声脆响,黑色鞭影闪过,苏余恨悠闲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旷的囚室中响起粗重的喘息声。
刑鞭抽碎布衣,露出枯瘦的身体,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横亘在苍白的胸口,渗出暗色的鲜血,迅速濡湿单薄的本色布衣。
龙云腾提着刑鞭,面无表情看向刑架上的男人:“当年乐无忧投靠魔谷,是否受你蛊惑?”
苏余恨的脸上迅速褪去血色,却咧开干涸的嘴唇,邪气地笑着:“想知道真相?”
龙云腾冷冷地看着他。
就见苏余恨面色苍白,却笑如春花,轻声道:“只要你给本座当了儿子,本座便告诉你真相。”
龙云腾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用鞭柄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冷漠:“你不怕疼?”
“是你力气太轻。”苏余恨讥笑。
“为何执着于让我当你儿子?”龙云腾忽然问。
苏余恨懒洋洋地看着他:“本座虽然讨厌海天连城,却甚是喜欢你。”
“你与海天连城有何恩怨?”
苏余恨脸上的淡然一扫而光,眼神冷厉地看向虚空,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恨不能屠城……”
龙云腾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倏地眸色一紧,黑衣身影如同一阵疾风,顷刻奔至囚室门外,喝道:“何方来客,漏夜前来,有何赐教?”
卫先生正候在门外,闻言一惊:“有刺客?”
龙云腾嗯了一声,抬眼看向地牢外高大的槐树:“这位朋友,藏头露尾可不是大侠所为。”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大侠?”槐树巨大的树冠中,传来一个悠闲的声音。
龙云腾呼吸忽地急促起来,失声惊叫:“无忧?”
第五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