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心中有数,便又挑了另外一人,问道:“跟本王说说,这一年里你做了什么?”
这人眉目清秀,衣着虽朴素,但却很是干净,头发也一丝不苟地笼在发簪之内,其气质,显然与其他人有所不同。面对黎烨的提问,他也不慌,只轻描淡写道:“小人自知读书只是赚钱的捷径,既然小人已掌握知识,为何不用知识赚钱?到朝廷为官,于小人而言,无异于天上掉馅饼,难于上青天。故小人并不盼着终审,转而借都城优越的地理环境,开了一家私塾,传道授业,一来可赚足生活费,二来小人也可继续自学深造,一举两得。”
“哦?”黎烨来了兴致,问道:“你这盘缠,竟够开私塾?”
那人答道:“自然是不够的,早些时候,小人是以说书营生。”
黎烨面露喜色,他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小人名曰段子闵。”
“可以了,下一个。”黎烨扫了一眼,勾勾手指,“你来。”
那人长得很是矮小,佝偻着背,他迈步上前,谄笑道:“小的薛瑶,藏州人,承蒙陛下厚爱,让小的有机会为国效劳。”
才几句话,黎烨就听出,此人定是一人精,他巧妙地避开了一问一答这种受限的考核模式,率先开口,道出自己的出处,表明来此的目的,让被动的地位转为主动,且所说之话,均是讨好之词。黎烨脸上没太多表情,毕竟谄媚之人无所不在,若只懂讨好,却无才德,那也没用,于是,黎烨问道:“看你这模样,这一年过得挺滋润吧。”
薛瑶衣着打扮都很是讲究,与其佝偻的背脊很是不称,其他几名书生均是瘦得皮包骨,而他的面色,竟有些红润,方才黎烨没有发现,细看下来,他才惊觉这人定是生活条件优越,不愁吃穿。薛瑶敛起笑容,低垂眉目,毕恭毕敬道:“生活倒算富足,但也谈不上滋润。”
黎烨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一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
薛瑶答得简单:“帮富商之间促成合作,小的从中收取点小钱,按时按量缴纳赋税。”
黎烨笑,这人果然句句答重点,短短三句话,既说明他的钱来路清白,且拥护朝廷税制,又说明他为人处事能力极强,因为作为富商间的中介人,其中所要的手段,可是不简单。黎烨不禁觉得这人很有意思,急于表功,但又收放有度,遂他又问道:“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想来薛瑶早已做过功课,他并无太多拘谨,反而挑挑眼皮,露出你知道的笑意,“身为男人,除了做那些胭脂之事,还能做什么?”
旁边的书生闻言,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就连龙臻也微蹙眉梢,他想起当时对薛瑶进行复试,薛瑶可是一身正气,满腔热血豪言精忠报国,怎么现在会变成一个贼眉鼠目的好色之徒?
难得如此正式的场合能遇上这么一个人,黎烨笑道:“给你出个题,小花国色天香,小翠闭月羞花,二人均是绝色美人,但你只能选其中之一,你选谁?”
薛瑶眼珠一转,贱笑道:“谁的胸更大?”
黎烨一愣,差点笑场,他一本正经道:“都一样。”
薛瑶又想了想,答道:“小的任选其中之一,另一人留给小的兄弟,这样小的们便可共享两位美人。”
黎烨失笑,这小子果然深得他的心,明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却能不拘泥俗套,另辟蹊径,以达成目的,如此灵活善变之人,若将此才智用对了地方,那日后的发展,可是不可估量的啊。黎烨心中有数,又和他随意交谈了几句,便又继续对其他考生进行考核。考生们大多抱着考上仕途,从此成人中龙凤的心态来参考,真正有报国之心的,也仅有一两人,且他们的决心是多少,还不得而知。
一轮考核结束,黎烨摒退左右,独自在殿中思考斟酌。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黎烨召进受试的十五名考生和龙臻,向他们宣告了最终考核结果:“各位均是我大黎百里挑一的人才,且各具才华,忧国忧民,本王很是欣慰。然本王却不可任用你们所有人,因为你们之间也存在优劣之差,所谓优胜劣汰,更好的将被选出,为黎国之臣,辅佐本王,共筑黎国之繁荣。几经斟酌,本王决定,任命段子闵为豉县县官,乔天丰为殷县县官,薛瑶为龙城县县官,其余几人,本王已将你们的名次记录,排名由高至低,前六名分别为各县副官,辅佐朝中大臣赈灾一事,具体事宜由龙丞相安排。”
薛瑶、段子闵和乔天丰三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们纷纷上前,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事后,龙臻找到黎烨,直言说薛瑶这人定不能用,他根本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复试之时满腔豪情,终审却是狡黠低俗,根本判若两人!这样的墙头草,根本无忠诚可言,日后定会叛变!
黎烨摆摆手,不以为然道:“龙丞相,说句公道话,他各方面的能力是否优于其他考生?”
龙臻顿了顿,鼻孔喷出热气,撩动花白胡须,他一咬牙,道:“薛瑶确实有过人之处。”
黎烨笑道:“薛瑶为人处事很是灵活,他懂人心,且把这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知道你是正派之人,所以当你是考官时,他言行都投你所好,而当面对本王时,他又知本王喜好女色,故言语间不免风趣粗俗。不过,他的消息可不算灵通,本王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另外,他能过初试,说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