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静谧了起来,徐公公不说话,余下的人也是惴惴不安。
年有余缩在墙角,雪下的越发大了,落在头上似是横生了白发。一行人没个躲避处,身上落满了白雪,一股沁骨的寒冷直往骨子里钻,让人瑟瑟发抖。
“啊!”又是一声尖锐且短促的惨叫,这声音正是刚才被拖进去的那少年的声音。
有太监出来叫人进去,有人胆大的,两股战战,脸色苍白,胆儿小的,直接腿软跌坐在地上,被人粗暴的拖了进去。
“年有余!”
听到叫声,年有余浑身一动,肩上的白雪簌簌的落了下来。
他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一下,落在眼睫上面的白雪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漠。
他不发一语的走了出来,然后站在喊人的身前,随着那人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上走。
那太监在前边带路,可是却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年有余。
不怪他如此,只是年有余的反应实在太过稀奇了。
他们这些人进了宫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将男人下边那玩意给割了,哪个男人愿意?谁不是面容灰败,恐惧不已?可年有余面色虽有些苍白,但是却格外的镇定,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似是毫不在意接下来所要面临的事。
进了屋,扑面便是带着暖意的气息,夹杂着熏香和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年有余紧了紧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面上一派镇定的走了过去。
这屋子里很空旷,在正中央摆了一张长凳,凳身颜色带着红,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边上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目光肃然。而有一人坐在凳子边上的椅子上,穿着宦服,手里用白布擦拭着一把闪亮亮的小刀。
“来了就躺下!”这拿着刀的姓李,唤一声李公公,年逾中年,这活计也干了有十几年了。听见声响,他头也不抬,吩咐道。
年有余不知为何,眼里突然就掉了泪,说到底,他也不过十一岁。
狠狠的搓了一把脸,他顺从的躺到了椅子上。身边的侍卫立刻取了绳子将他的手脚牢牢的困住,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布团。
李公公低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镇定有些惊讶。再看他年岁尚小,肌肤白嫩,五官出色,还带着婴儿肥,倒是可爱得紧,且身上的服饰却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心里便有了一番猜测。
左不过是家道中落,迫于生计,无可奈何入了宫。
长得好看的人向来容易受到优待,再见他明明心里恐惧却强做冷静的模样,李公公难得的有些心软,便安慰道:“放心吧,我干这活也有些年日了,手快,一刀下去,干净又利落!”
感觉裤子被褪下,腿间一股凉意,年有余被捆住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瞪大了眼,好看的杏眼向外凸起,布满了血丝,浑身更是止不住的发抖,他想挣扎,却发觉身体动弹不得。身子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弯出一个弧度。
“呼呼”最剧烈的疼痛过去,年有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腿间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
几个侍卫随便给他上了药,草草包扎,就要将人抬走。
“等等!”李公公拦住了他们,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来,放到了年有余里:“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是上边的贵人赐下来的。我看你顺眼,便给你了!”
年有余看着他,眼里露出感激,有些艰难的道谢:“谢……谢!”
李公公摆手:“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点了,之后的路是好是歹还是看你自己。”
☆、第2章
年有余就像破布一样被人随随便便的扔在床上,他身上被冷汗给浸透了,如今被冷风一吹,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不断的往骨子里钻。
他所在的这个屋子是那种大通铺,一个不大的屋子就住了上十个人,没有烧炭,屋子里和在外边也没什么差别。一股惹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屋子里全是痛苦的呻吟声。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人。
浑身颤抖的打了个哆嗦,年有余坐起身,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给脱了,从包裹里拿了一件干净的换上。
其间扯到腿间的伤口,痛得他冷汗直冒。可是如果不换衣服,他这模样肯定会感染风寒的,因此就算是痛得不行,他还是挣扎着将衣服换了。
换好衣服,他扯过一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裹成一团。将头埋在被子里面,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还是年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父亲疼,母亲宠,哥哥姐姐爱,可是如今他却蜷缩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深受苦寒折磨,不可谓造化弄人。
咬着被子将呜咽声咽进肚子里,不知何时,年有余就这么在疼痛中睡着了,或许说是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他是被疼醒的,被窝里只有一点点热气,手脚冰凉,腿间是锥心的疼痛。浑身忽冷忽热,脑袋疼痛欲裂。
昏昏沉沉的用手试了一下头上的温度,果不其然,那是绝对不正常的高温。
还是发热了……
“快点,把这人给抬出去,别占了地方。”耳边突然传来不小的说话声,年有余小心的掀开被子,往外看去。
只看见有四个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这四人各自手里拿了一根棍子,走到床边用棍子戳了戳床上的人,有的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有的却没什么动静。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