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窗纱帐染上了血液,变得异样的艳红,墙面上斑驳一片。

“糟糕,上当了,人不在这,赶紧撤!”

领头的黑衣人暗恨不已,牺牲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却是别人设的陷阱,他照顾着剩余的弟兄慢慢往外撤退,一面挡着攻上来的兵刃。

穷寇莫追,看着退走的人,侍卫们赶紧收拾了一下行李,他们要赶着和殿下在约定的地点回合,早一点到殿下的危险就少几分。

“主子,只有这个了,您委屈吃点”

陈贵将一个白面馒头塞到司马奕的怀里,满脸心疼的看着他。

司马奕看着还带着点余温的馒头,意外的有点感动,更有些意外,他是怎么找到食物的。

出了京快到江南一带的时候,司马奕就带着几个手下悄悄做了乔装改扮,混做了来逃难的流民。一是为了避开追杀,二也是为了查案,所以为了预防露馅,他们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一路下来跟着流民四处逃窜,吃的差别也不大。

“你怎么弄来的?”

陈贵眼神闪烁,有些为难。

“当年没入宫的时候,跟着街上的师傅学来的”

当年他还没有进宫做太监的时候,流落成了街头的乞丐,所以偷鸡摸狗的都是小事。

简而言之,这个白面大馒头就是偷来的。

司马奕看着馒头,有些下不去嘴,这偷来的东西吃起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是不是让主子您失望了”

陈贵有些垂头丧气,主子身份尊贵,当年他不过是个街头小混混,不过机缘巧合才留在主子身边照顾,如果可能,他很不想让主子知道他这段经历,可是现在他还是知道了,主子一定很看不起他,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让主子看得起的地方,但是曾经那些不好的他想通通掩盖。

“没有,挺好的,看来这段日子还真的要靠你了”

司马奕咬了一口,略带点甜味,味道还不错。他再怎么惨的时候,还真没在街上啃过馒头。

“要你查的事情查出来没有?”

“奴才只知道此次主管修渠一事的是富察家的德林”

“富察家?真的是我们的人?”

司马奕皱着眉,暗自斟酌起来,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到最后也一定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奴才觉得此时可能大有蹊跷,上次您被困,这富察家私下可是联络了不少人,不过最后您还是出来了,所以他们的计划也就搁浅了,这些日子,说不得又和谁勾结在了一起,只是如今我们身份不方便,查不到太多有用的讯息”

“那就暂且静观其变”

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巴,司马奕拍拍手,目光幽深。

逃难的人都往富庶的地方去,庞大的人流里夹杂着三两只逆流而上的小老鼠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越往灾区方向走,看到的场景越发让人心惊。

洪水没过了良田茅舍,地里的庄稼还没来得及收成,通通都在水里泡烂了,稍不坚固的屋子也只身下了断壁残垣,茅草屋就更不必说了,即便是那些坚固的屋子也挤满了泥巴,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触目之处狼藉一片。

一路下来十室九空,滔天的洪水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也让许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散,一无所有,无可奈何背井离乡,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官吏的贪念。

司马奕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俊秀的面容被特意抹上的泥巴遮住了神情,更让人猜不透心思。

即便他没有为国为民的情怀,可是亲眼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也依旧会被触动,司马奕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正视自己的身份,这不仅仅象征着王权的尊贵,更意味着担当天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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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没,这次朝廷派来赈灾的人身份可不一般……”

茶楼里,几个人凑在一桌,瓜子花生的碎壳铺了一桌。

“不一般?难道是哪个大官?”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太子!!!!你再说笑吧,太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可没骗你,我大哥是衙门里的人,这消息绝对不会错”

“没想到是真的啊,太子殿下真的来我们这里了!!”

“……不过听说这位太子殿下的风评不太好啊!”

“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啊,这位太子殿下性情暴戾,喜好奢靡,好大喜功……”

“真的啊,那他来我们这里,百姓岂不是遭殃了……”

“……”

坐在包间里的人将大堂里的谈话清楚地听了进去。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个刁民,竟然敢在背后议论殿下”

陈贵一脸义愤填膺,挽着袖子就像冲出去教训这群人,司马奕伸手将人拉了回来。

“既然连你自己都说了他们是刁民,又何必和他们一般斤斤计较,还是先办正事比较重要。”

陈贵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老老实实呆在原处。幸好说话的那几人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很快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开来。

他分派出去的人慢慢都回来了,将近半数的人都遭到了劫杀,可见此行的凶险,他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幸好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倘若现在亮出身份,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进入的县衙里,可是这也意味着他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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