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通红着眼睛看着怪可怜的,可是他之前连着一个月都在人家这博物馆作妖的事也是事实,所以自然也得为自己捣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萧南烛则叼着烟没啥同情心地看着他在里面来回撞着想要逃出来,见这小邪祟一副六神无主想要逃出来的样子,这才俯下身凑近些柜子皱着眉开口道,

“还皮不皮了啊……老实点,坐好!”

萧南烛这么阴沉着脸一凶他,岁岁平安便不敢动了,他现在是确信自己撞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毕竟正要是寻常人类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他给抓住,这般想着,这小邪物便红着眼睛摸了摸自己撞疼了的脑袋,而在扁着嘴委委屈屈地坐下了后,他看了眼萧南烛接着轻声问道,

“你……你是黄历师,对吗?”

“……”

闻言也没立刻回答,萧南烛倒是没想到这东西能跑能说话居然还知道他是谁,毕竟在这之前他所见过的最具有灵性的邪祟也不过是血光之灾那种级别的,可那血光之灾虽然也能说话,顶多重复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词汇,也不具备什么理性的思考能力,偏偏这岁岁平安倒是极通人性,不但有着与人几乎没什么出入的容貌,而且还会思考说话有与人没什么出入的思维,而见萧南烛一声不吭看上去十分吓人的样子,这小邪祟也是有些害怕的闭上眼,接着捂着自己的脑袋尖着嗓子道,

“我知道你是历师,你身后的就是你的历神,你们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从来没害过人啊!我会来弄碎这些瓶子,是因为我是岁岁平安啊,谁让我生来就想天天碰碎点东西,不碰就可难受了,你们就看在我年纪小放过我一回吧……不然,不然我给你们道歉好嘛……”

一听这话花朝节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是不相信这些邪祟会有这么好说话,只觉得这孩童模样的邪祟比寻常没头没脑的那些龌龊东西还来得狡诈一些,更显得有几分可恶,而萧南烛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有些好笑地盯着这还会和自己讨价还价的邪祟,接着忽然就来了一句。

“道歉?你准备怎么道歉啊?你这都摔了人家上亿的东西了,还想着就这么算了?现在你都落我手里了,那我就这么说吧,要么赔钱要么赔命,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就……”

萧南烛的话没说完岁岁平安便吓傻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邪念没控制好闹出来的乌龙会惹出这么大麻烦,所以当下便哆嗦了起来,他是知道历师这种存在的,对于这种能够将邪祟斩杀于无形的可怕人类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敢招惹,可是现在既然撞枪口上了,他总得想个解决的方法,而在六神无主地咬着下嘴唇看着萧南烛准备打开柜子抓自己后,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的岁岁平安忽然啪的趴到那玻璃柜子边上,接着敲着玻璃一脸激动地大喊大叫道,

“我有钱!!我赔钱!!神武门底下的地宫里有好多好多金银珠宝!!我统统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好不好!!我赔我赔!!!”

第47章 花朝

这边萧南烛还在外头没回来,除夕倒是难得的空闲了下来,虽然从前他也是这样沉睡多过清醒地蜷缩在年历中终日不得苏醒,但是有了同寻常人一样的牵挂对象之后,他倒是自己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说起来萧南烛会坦然接受他的这件事,作为神君的除夕到现在都没太敢相信,毕竟历师看着脾气还凑合,骨子里却是很难打动的人,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对于是非判断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因为本身阅历的原因也不大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除夕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一厢情愿很久,然而当萧南烛拥住他告诉他要不要试试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不过之后萧南烛就用行动证明了他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实打实的愿意和除夕在一起,而这般想着,此时正疲倦地依靠在年历纸边缘的除夕忽然就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一天分一个昼夜,前些天萧南烛还在家的时候他便天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外跑,这种行为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在实打实地消耗生命,可是只要是萧南烛对他的要求,他似乎就是很难拒绝,从本身的年龄上来说,除夕已经是年长者了,只是因为神明们的容颜并不容易枯萎,所以他才看上去才始终是一副青年般的艳丽面孔,然而外在的皮囊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东西,这才几天的功夫,除夕便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一些不太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短时间内并不会太明显,可是一旦除夕还想瞒住别人,这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他的身体会一日不如一天,本就被邪祟掏空的内在会愈发的衰败,那些已经在他发间抽生的白发终有一天会变成全白,而最可怕的是,在那天来到之前,所谓的除夕君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一个被邪祟控制的怪物。

他自然是明白自己还有作为历神的职责的,毕竟从他诞生之初到现在已有四五千年的时间,他作为从炎黄时代就出生的最为年长的历神,掌管着的是一年的开始和终结。古时人们并不信仰历神,还是因为部落文明开始兴盛,时不时便有邪祟妖魔猛兽之类的进犯,那时才催生了所谓历师和历神。

因为并非是一下子形成,而是伴随着时间和文明的演变才逐渐兴起的,所以每位历神出现的时间和原因都不大一样,然而他们共同的指责就是保护自己所在的一天,而作为除夕夜的历神,除夕的责任打从他存在的那刻起便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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