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落回到家里,他看到边城正在厨房里用小刀给自己剥栗子壳,那使刀的样子就像在做一场手术,透露着一种认真的可爱。雨落从背后抱着他,他楞了一下,把手里剥好的栗子喂到了雨落嘴里。雨落觉得今晚的栗子甜甜的,刚才为兵子的担忧与对叶扬的惧怕都抛到了脑后。
“你做手术的时候也这么小心翼翼的?”
“嗯,比这个还小心。那可是关乎人命,一点都不能分心。”边城边用刀切开栗子壳,边说。
“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能让你分心?”雨落说着,对着边城的耳朵呼出一阵阵热气。边城放下刀,转身把雨落抱在怀里,厨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年轻就是这么的精力充沛,两个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没有什么烦恼的事能阻止他们相爱。
“昨天见到兵子了吗?”第二天,边城才想起问雨落。
“没,他搬家了,也不知道现在和什么人混在一起。”雨落没有提叶扬,他不想边城替他担心。
“真可惜,我们医院后勤处在招零时工,我还准备跟你说,让兵子来医院试试呢。虽然累一点,但我们医院效益还不错,比其他地方待遇都要高一点。”
雨落没法告诉边城现在的状况,而且自己越是着急寻找兵子,叶扬就越不会放他走。还不如假装不在乎,时间久了,叶扬觉得兵子没什么利用价值,也许还能放他离开。于是雨落借口说找不到兵子,便把这事暂时放下来。
叶扬后来也没主动的找过他,可雨落知道,叶扬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真害怕了,害怕有一天叶扬不会再这么沉默,当他再次出现时,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的确,叶扬不会就此罢手,可他又不愿硬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依旧叫浚河监视着雨落的生活,只盼望雨落和边城能发生点什么,他才能有机会站出来。可这两个人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还真是没什么可让他横插一脚的机会。连浚河最近的脸色都难看的要命,整天看着别人这么卿卿我我的,自己像个变态一样的盯着他们,浚河就气的不行。终于,他实在受不了了。
“哥,你重新派个人吧。”浚河突然出现在叶扬的办公室,一脸的不高兴。
叶扬正和一帮手下在说话,看到他的样子,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干不下去了。他扬扬手,叫那些人退了下去,然后亲自给浚河倒了一杯洋酒说:
“消消气,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另外派个人就是了。”
“哥,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浚河疑惑的看着叶扬。
叶扬见他不接自己的酒,干脆一口喝了,拍了拍浚河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浚河,你还记得叶飞吗?”叶扬望着空空的酒杯。
“哥,干嘛提起他?”浚河知道这个名字几乎是叶扬的禁忌。
“那小子,如果还活着,也和雨落差不多大吧。”
“他只比你小两岁,如果活着,也三十多了。”
“可他走的时候就雨落这么大。”叶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这么多年了,我忘不了,忘不了他最后跟我说的话,忘不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你还记得他说什么吗?”
浚河当然记得,当年叶扬他们和人打架,对方人多,很快就落了下风。这时叶飞来了,拼了命的护住叶扬。等人走后,叶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了那些让叶扬耿耿于怀的话:“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替你挨的这顿打,就算是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我们不是一路人,注定不会走同一条路,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哥,我也不会再见你。”
说完这话,叶飞就走了,而且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他出车祸,在医院的最后时刻,他也没有通知叶扬,兄弟俩从那天到阴阳相隔再也没有见过一面,这成为了叶扬心中永远也解不开的痛。
“你说叶飞这小子凭什么看不起我,他三岁我爸就被人砍死了,我们两个从小就是帮里的人带大的。要不是我拼了这条命为帮里做事,他臭小子能安安心心的读书、过他的小日子吗?他翅膀硬了,就忘了他是怎么长大的,就嫌我做的事见不得人了。谁不想活得干干净净,可我有什么选择。”
叶扬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相框。
“我看着乔雨落,就会想起叶飞,我甚至觉得,叶飞当年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变成了雨落的样子。”叶扬看着叶飞中学时候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仿佛还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
“浚河,我要叶飞回来,回到我的身边,你知道吗?”
浚河听了叶扬的话,知道他被自己的回忆蒙住了内心,可他不想揭穿他,所以他站起来说道:“知道了,我会替你好好看着他的,绝不让他离开这个城市一步。”
叶扬用手擦了擦相框,从相框里,他似乎看到了小小的叶飞冲着他撒娇:“哥,给我买个回力车吧,只要五毛钱!”
“叶飞,只要你回来,哥什么都给你买。”
雨落后来又去兵子外婆家的小院找过他,可他始终没有再出现。雨落不知道是叶扬把他藏起来了,还是他故意避开自己。他心里着急,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敢再踏足叶扬的地盘。
边城也知道雨落还在为兵子的事担忧,边城有时希望雨落和兵子不如断了联系的好,他真是害怕雨落又和过去的事扯上什么关系。雨落现在每天在画室上班,晚上就去夜校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