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简洁道:“望月。”
穆修白顺着街慢慢地走,同时时时刻刻注意着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走到一处,拐进小巷。穆修白才靠到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脚都抖了,一半是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半是激动的。还好祁千祉完全没有想过他会逃,否则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要是祁千祉不在意一个逃奴,去什么楼什么馆再买一个,这就再好不过。还多亏了李瑄城,他现在不能讲话也没法和人交谈。这个时代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
穆修白入了巷子就开始跑。吴辑很快会醒过来,祁千祉很快会发现这一切。他借着一个缸子翻进了一户人家,钻到了柴房。木柴垒得很高,穆修白觉得没法躲,倒看见旁边一个缸子,打开一看,腌着咸菜。
再打开另一个,却听见一声戏谑的声音:“我倒是低估了你,你也真敢逃。”
穆修白全身僵住,手里的木盖子往李瑄城身上一扔,就想夺门而出。结果被门前的浅夏一脚踹在膝窝,直愣愣跪倒地上,扑在了凛冬脚前。凛冬迅速退后了两步。
穆修白没有再动,他都快哭了。
李瑄城见跪在地上的穆修白,以及他脸上的神情,却想到了谁说的那句没有遇上倾心之人。
浅夏道:“主人,她是谁啊?”
李瑄城道:“他是太子的人。得送他回去。”
穆修白闻言自己站了起来,低着个头。浅夏却好奇地把脑袋侧过来去看穆修白的脸,道:“长得比我还好看呢!主人何不跟太子殿下要过来?”
李瑄城状遗憾道:“我要过,他没给。”又道,“回回给我找姑娘的都是你,吃醋吃得最起劲的也是你。”
浅夏道:“这是两码事!”
李瑄城的四徒中,春常在京,秋常在郊,夏常在房,冬常在侧。他上了京城有这许多秦楼楚馆,自然不会想把浅夏带过来。
“好了别瞎操心,他是男的。”李瑄城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不然凛冬送他回尚贤苑,我和祁夏先走。”
浅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男的啊,男的!”就上来摸穆修白的胸。穆修白连连退着,心道真是什么主人有什么样的仆从。浅夏毕竟是女子,穆修白被她的动作搞得脸都红了。
“浅夏别闹了。”
浅夏立马停了手,吐舌一笑,乖乖跟在李瑄城后头。
穆修白趁势拿了腰间的竹简,飞快地写了【云间酒家】
“原来太子带你出来了?”
穆修白又写一句:【不要告诉殿下】心里盼望着吴辑还没有醒。
李瑄城笑道:“你逃出来多久了,他要是还没发现,那可奇怪了。”
穆修白心知李瑄城说的是事实,只是心存侥幸。
李瑄城又道:“既然这么近,我送你过去吧。”率先迈步出了小院。
穆修白跟在李瑄城身后,迈开了沉重的步子。
☆、章六无字书简(三)
一行人拐出巷子不久就看到了满街找人的徐染。
李瑄城道:“徐侍卫不必忙,我替殿下送回去就好。”
徐染一揖道:“有劳李大人。”
众人随着徐染入了云间酒家,到了二楼雅间时,祁千祉正训着吴辑,一身灰的吴辑可怜巴巴地在一旁听着。
祁千祉一见穆修白就把杯子往桌上一拍,道:“好你个望月,你胆子倒是不小!”
穆修白下意识就躲。
酒杯里洒出来的酒水都滴滴答答流到了席上。
李瑄城道:“我正好遇上,就顺便给殿下捎回来了。殿下以后可得看好,不然我日后可没办法替殿下送回来。”
“谢过承运!否则我还真的要一顿好找。坐下喝酒吗?”
“我马上就走。只是问下殿下要如何处理望月?”
祁千祉非常直白道:“我要让他日后再也不敢逃。”
李瑄城道:“也成。殿下尽嫌我没事干是吧?以后别找我过去。”
“不不不,承运我……”
“适当惩戒自然是必要的,但是殿下,你打人很爽,我治病很累。”
祁千祉只好道:“我自然知道。我会注意轻重。”
李瑄城道:“那先告辞,不掺和殿下家事。”把穆修白往前面一推,人就跪坐在了案前。
祁千祉道:“吴辑……”一看吴辑身上的灰,又改口:“徐染,送下李大人。”
祁千祉估摸着李瑄城已经走远,扬手给了穆修白一个巴掌。
穆修白被打得偏过了头,喉头尝到了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