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洗漱完毕,差莫问引他去见骆月。
行至堂前,前方有一个黝黑的身影,骆泽惊道:“大姐,科察的阳光可真够毒的,把你都晒成包黑子了。”
“骆月”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我不是你大姐,我是你姐夫。”
“姐夫?!”骆泽不可思议的皱眉道:“我姐夫不是科察大王子吗?怎么会和大姐一起到北周来?”
“我哥死了,我娶嫂子。”那人痴笑道。
一个人忽然从堂内冲出来,直接给了那人脑袋一记:“什么鬼话,给我滚进去!”
骆月扭过头来,看着多年未见的弟弟,一把将骆泽抱住:“弟弟,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
骆泽笑着回抱:“我昨日刚回皇都,风雪兼程,能不瘦吗?姐,你真拿我们当外人,改嫁了也不和我们说。不过这个新姐夫倒是比原来那个好多了。”
当年赵党造反案波及很多人,凌夏帝独独对昔日老臣骆丘不加猜疑,善待有加。百官都道凌夏帝是感念骆丘忠良赤诚之心才如此厚待骆家,并以此得出了韩渊一定是做下了凌夏帝不能容忍之事才惹来杀身之祸这个结论。
得皇上青眼相看,骆家本该从此顺风顺水,福泽深厚。但骆家大少不久便在欢场与人斗殴时不慎落水,溺死在一条深不过七尺的河沟里。而远在西北的科察王子前来北周请求和亲,该王子容颜丑陋,态度轻浮,加上语言不通,公主们都不愿下嫁,骆家独女骆月却自请前往,远嫁科察。从此,骆家子辈只剩下一个骆泽,还在早年时坠马成了个瘸子。骆丘也适时地将手中权力一放再放,虽从左丞升任右丞,却空落得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虚名。
虽然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但明眼人一看,也知骆家不过剩了一个空壳。
骆泽从思绪中抽身而出,骆月看着他笑道:“科察离皇都山高路远,我又如何能及时通知你们。至于改嫁,科察习俗如此,对女人如货品一般,父死子继,兄死弟及。我本也是不愿……但谁知道是福不是祸。”骆月向堂内瞟一眼:“卓络虽晒的黑些,但终究不像他大哥般混账。他也是个不顶事的主,爹不管娘不管,刚好陪我回家来。”
骆泽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二人相携走入堂中,骆泽道:“皇上准了我半月假,父亲现在还在朝上,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我昨日正劝了父亲告老还乡,父亲也答应我了。不若等父亲回乡,你便和父亲一道回去吧。”
骆月闻言点点头:“这样也好,要不你也辞了官,我们骆家总不至于不做官就吃不起饭了。”
骆泽闻言,摇摇头:“过些日子再说吧。”
骆月突然想起什么:“你说你刚回皇都,是刚从岐山回来吗?你此去岐山所为何事?”
骆泽苦笑:“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不过是去解决一些匪患而已。”
骆月蹙眉:“我怎么听说是什么独一教的事,据说还和韩川有关?弟弟,有什么事你便和我说,我们两人之间没有必要相互隐瞒这些。”
骆泽摇摇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姐你就安安心心的住下,一个黑姐夫还不够你操心的吗?”
骆月却是不理会他调笑之语:“当日之事,你我二人,还有父亲,我们都难辞其咎,是该给他一个交代。只是……”
骆泽打断骆月:“当日之事已经过去,你就别再提了,免得再生事端。”
骆月只好作罢,招过自己的夫君,说了一串骆泽听不懂的话。
骆泽挑眉:“说什么悄悄话呢?”
骆月道:“自我给他讲过一次中土的美食后,他就一直想吃芙蓉糕。我说今天便给他做。我们去厨房了,你要来吗?”
骆泽摆摆手:“你们去吧,一会儿父亲回来了,我派如是去叫你们。”
见姐姐姐夫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堂去,骆泽欣慰一笑,心想大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骆泽起身,向屋外走去,阶下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阳光照在雪上发出白莹莹的光,一瞬间晃痛了骆泽的双眼。
骆泽眼中有水雾氤氲而出,他怔神,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问问,有人能看见我的封面吗?我在另一台电脑上好像只是显示了一个v(微盘的标),而不是我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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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 六
韩川十六岁那年,他的师父从岐山来看他。
素日里,韩川将他的师父,也就是韩渊的师弟原鹤离说的神乎其神,骆泽和亭哥二人也不免感到好奇。现在正有机会去瞧上一瞧,二人连带着骆月,一同前往韩府。
三人一到后院,便闻听有铃铛摇动的“叮铃”之声传来。骆泽脸色一变,一只虎皮小猫突然钻了出来,围着三人打转,十分可爱。
亭哥骆月都欢喜不已,唯有骆泽,嫌弃的走远了些。
“这么可爱的小猫你竟然不喜欢。”骆月奇道。
骆泽冷哼一声:“不敢喜欢。”
韩川赶了过来,看见调皮的小虎和骆泽横眉冷对的脸,忙把小虎抱起来递给旁边的下人:“快带它下去。”
下人依言将小虎带走,骆泽脸色这才好了几分。
“一只猫嘛,瞧把你吓得。”亭哥道。
骆泽蹙眉,也不解释,对韩川说:“你那师父呢?”
韩川:“师父在后院竹林,你们随我来!”说着,向一条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