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书人七七八八天南海北一通杂说,中间真真假假对对错错有的没的,十成里至多不过三四成可信,剩下六七都是添油加醋捕风捉影。偏偏他口舌功夫颇好,一堆陈年八卦竟听得人津津有味。
这说书人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兜兜转转,竟又说起来小镜湖辛夷花会。这明月楼内熟客甚多,知晓昨日苏暮秋大闹一场的也不少,当下便有人笑着提醒他。直吓得说书人当场僵住,狐疑环顾四周,惊慌之色再难掩盖。他先时做足了高人派头,此刻反差实在惊人,但面子哪有小命要紧?若是苏暮秋杀个回马枪,包管他讨不得好!
当下他口里糊弄几句,连连告罪,一溜烟儿地跑了。也亏得他跑得快,出去不多时,便见得苏暮秋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抬头直望堂中,吓得一众酒客噤声。
傅少棠轻轻皱眉,他素来喜静,因而并不喜欢这般泼辣女子,待得见她行径,心中厌恶更是无以复加。然而苏暮秋此时再现,却让他想起昨日那少年。
一夜风雨后已不知所踪,也不知是否真的寻了个地处躲起来。
他饮罢桌上一壶流霞酿,拾起长剑,径直出了楼。
原本可前往旧友住处,然而人不在,景无情,自己也未免无意无心。因此便慢慢闲闲在湖边行走,尽览这一片水色山光。
天色将晚时方才回到明月楼,小二无声无息上前,奉上一封信笺,字迹挺拔清峻,正是出自好友。傅少棠心中不免欣喜,然而拆开之后,却又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