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夜棠睡着后,尹子缃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香炉。点燃之后,香炉中升腾起浓稠的馥郁花香,梁管二人都觉得有点呛,尹子缃却是近乎贪婪的闻着。可能是大家都累了,没过多久,几人齐齐在花香中熟睡。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房间里很黑很安静,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突然,梁枕月醒来,他轻轻下床向窗边踱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他并没有开窗户。
他一回头,看到尹子缃已醒,睁大眼睛看着他,二人都没有说话。梁枕月突然向尹子缃点点头。
只见梁枕月的右臂迅速向窗外抓去,随着窗户纸破碎的声音,他似乎抓住了窗外一人的肩膀,进而以此为支撑翻出屋子,在院子里站定。他对窗外那人说:“你是何人?”
那黑影没有说话,转身就逃,动作十分轻盈。
梁枕月也有着十分不错的轻功,看到他跑也马上追去,两人在夜空里穿梭,如同两个没有脚的幽灵。
梁枕月是练剑的,此刻没有带剑出来顿觉不便。一瞬间那黑影速度变快,情急之下,梁枕月右手解下头上的发带向他挥去。
发带拿在梁枕月手中便如剑一般灵活而有力,直直刺向黑影的后心,他本以为一刺必中,却没料到那黑影竟真如鬼魅,身体以人类几乎不可能的速度扭转,然后伸手夹住了发带另一端,二力相对,发带寸寸碎裂。
梁枕月一时微愣,黑影趁此转身便跑,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梁枕月叹了口气,施展轻功迅速回到屋子里。
屋子里众人已醒,还点起了灯,看到梁枕月推门,长发披散神情迟疑,尹子缃立马站起来问道:“来人是谁?”
梁枕月道:“不知道,但此人的确是一等一的高手,轻功绝不在我之下,而且……那几乎不是人类的速度了。”
尹子缃皱皱眉道:“你没受伤吧。”
梁枕月道:“没有,他似乎不太想跟我打,我俩只过了一招,但是他已经胜了,如果他有武器,当下就能伤我。”
“你没受伤就好。”尹子缃关切的说,然后又想了想,道:“你觉得那可能是白少微吗?”
梁枕月道:“身形有点相似,只是武功不太像,不,是太不像。遗贤山庄轻功最好的就是我师父梁芩,可是我师父已死,这人轻功远在我师父之上,而且他的手法很快很轻,不像万锋剑重视力量的风格。”
尹子缃道:“那就怪了。”他又转头看着管末澜道:“你说呢?”
管末澜无奈的说:“我不懂武功。不过在我看来,这人武功奇高,却会被已经熟睡的梁先生察觉,他……也许是故意的,来告诉我们此行很危险,他盯上了我们……”
“好让我们打道回府!”尹子缃接道。
“也许便是这样。”梁枕月也附和。
尹子缃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我去遗贤山庄的路上还要遇到多少怪事。”
管末澜苦笑道:“或许我们该听从刚才那位武功高强的先生,打道回府?”
可是却没有人理他,大家突然栽倒开始装睡。
天已快亮了。
事情却没有照尹子缃想的那样,除了那夜,再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一行人有说有笑的顺利到达江南锦州。
锦州地如其名,繁华似锦不到头。尽管尹子缃等人到达锦州时已是隆冬,但这里依旧温暖,比起京城那刺骨的寒风,这里的风简直算是春风了。
现在他们歇在锦州有名的千秋客栈里,这里菜好酒美姑娘俏,对尹子缃来说更是如同阳春三月。
而此时梁枕月却心如寒冬,他正坐在镜子前,痛苦的将一张□□粘在自己脸上。
梁枕月曾经是遗贤山庄神机剑一宗的大弟子,虽然好多年过去了,但庄中的元老八成还认得他,要顺利进山庄,易容是基本条件。
“你好了没?”尹子缃现在房门外叫他,“你都弄了快半个时辰了,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先去吃早饭了,灌汤包哦~”
“快了快了,你们先去吧。”梁枕月听他唤的心烦,便叫他下楼。
“好——”尹子缃声音渐小,又逐渐有闭门声和下楼梯的声音传来。梁枕月长叹一口气,继续开始照镜子。他这个人心眼很细,虽然这面具是能人所制,但他还是要细细检查。
镜子里出现一个丰满白皙,带着几撇胡子的富贵面孔来,梁枕月又穿上准备好的华丽衣服,带上翡翠板指,俨然一副财主模样。
全部弄完之后,梁枕月摸摸自己的脸推开房门,准备顶着这样一张二五八万的脸去吃早饭。
刚准备下楼梯,梁枕月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满大厅都是武林人士。梁枕月不踏江湖久已,这些人许多都很眼生,但其中还是有不少熟人,还有正在向自己招手的白夜棠。
梁枕月不由得心生疑虑,这些人究竟为何都集中到锦州来。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尹子缃身边,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故作无理的说:“我的包子呢?”
尹子缃满脸堆笑,连忙递上一个,道:“官人慢用。”
梁枕月很夸张的吸完包子里的汤汁,将身体前倾,轻轻说:“怎么这里会来这么些人?”
尹子缃道:“我不认识他们,不太了解有谁。”
梁枕月四下一望,道:“新人后辈我不认得,那些前辈还是记得的,坐在靠窗第一桌的,是少林寺的觉彻和觉非二僧,练万佛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