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明响亮地拍了拍手,刘大便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毕恭毕敬地呈到他面前。高展明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几份文书,唐乾抬头看了一眼,当即眼睛瞪得快要脱框,忍不住要扑上来夺走那些文书,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坐立不安地耸动着身子。
高展明将文书递给唐雪:“母亲,这是原本属于我们家的几处地契和铺子的转让文书,您请过目。”
唐雪扫了几眼,已是花容失色,颤声道:“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乾为了私吞高家产业,要将盈利的田地庄子转到自己名下,但他不能以自己的身份签署文契,因此才从亲戚中挑了自己的内侄蒋坚过来。蒋坚与唐雪没有牵扯,而且也是个糊涂人,凡事都要依仗唐乾,是个极好的人选,是以几年来以他的名义低价盘走了高家几处赚钱的产业,把银子全都纳入自己的腰包之中。
高展明寒声道:“舅舅,这么多年以来,我和娘一直以为你全心全意为我们出谋划策、经营外业,将你视作我们的大恩人,可你竟然背着我们暗中将我们家的外业低价盘给你的内侄,这又是什么缘故?!”
唐乾颤声道:“姐姐,明儿,你们听我解释。蒋坚他……他家底颇厚,他到京中来,就是有意做生意的。我们家的生意周转不善,我便想着,先盘给他,日后待我们资金周转开了,便将那些产业买回来……”
高展明一拍桌子:“既如此,你为什么从来不与我们说!”
唐乾无法解释:“我……我……我……”
高展明又道:“舅舅,昨日你答应要送来给我看的账簿,今日带来了吗?”
唐乾没想到高展明会在此时突然提起账本的事,为难道:“这……毕竟账本太多,一日的时间也太紧促了,我还没有整理好……”
高展明道:“一日的时间,有什么局促。帐是你们原本就做好的,你只需把它们运过来,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你要花费功夫,难不成还要做一份假账拿来糊弄我们母子不成?!”
唐乾大惊:“明儿,你怎能如此污蔑舅舅!”
“污蔑?”高展明道:“是不是污蔑,一会儿便会有定论。我昨日就说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时间,我要把侵蚀咱们高家的蛀虫就揪出来,好好清算。我给了你机会,既然你不把账本送来,那就别怪我自己查了!”
唐乾被巨大的不安笼罩:“你……你自己查?你想……”
高展明吩咐:“刘大!”
刘大忙道:“爷,来了!”他推开门,几名小厮便将前日唐乾送来的几箱账本抬了进来。
高展明拿起一本帐本,问唐乾:“如意布庄经营哪些料子?盈利几何?”
唐乾恨恨地剜了刘大一眼,硬着头皮道:“缂绣、呢羽、绸缎,年入五百两银子。”
高展明又道:“昌盛瓷器卖哪些瓷器?盈利几何?”
唐乾道:“官窑,哥窑,青花,薄胎,年入六百两银子。”
高展明道:“南郊和广寨的田地,租金几何?”
唐乾擦了擦汗,颤声道:“所有佃户加起来,收上来抵租金的粮食折合算算,一年约莫二百五十两白银的收益。”
高展明如此又问了几家庄子铺子和田地,唐乾按照帐上的数字一一答了。
高展明到:“舅舅,我只问你一次,你方才说的,都是实话吗?”
唐乾已是汗如雨下,陪笑道:“实话,自然是实话,你难道真把舅舅当成图谋你们孤儿寡母财产的恶徒了吗?”
高展明高声道:“刘大,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便从外面鱼贯而入十几人,在唐雪和高展明面前跪下。这些人都是庄子铺子里的伙计和田地的农户。
唐雪一见这么多奴才涌入,当即失色,用帕子捂着嘴鼻连连后退。唐乾万没想到高展明作为主家的公子爷,竟然会把这些奴才农民弄到府上来,惊得连阻止都忘了。
高展明再拿方才问过唐乾的话一一去问他们。先前高展明出府暗查的时候,这些人恰巧就是接待高展明的,他们不知高展明身份,早已将底都透给高展明了。如今高展明当面再问,他们哪里还敢撒谎,自然都照实说了。昌盛瓷器的伙计道:“铺子里有经营汝窑、官窑、哥窑,汝窑都是上好的货色,一年才产几批,一般富贵的客人来了,我们才将藏品展出给人看。铺子去年一年的收益约有一千五两百白银。”
唐乾急得跳了起来,指着一人的鼻子大骂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家的铺子里,哪里有过汝窑!哪里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难道是让你吞了吗!”
高展明见唐乾发急,不由笑了起来:“舅舅,你急什么?谁吞了钱,把话问完了,不就知道了?前日我上街闲逛,逛了几家铺子。我事先并不知这些铺子恰巧是我们家的产业,这些管店的伙计也不认得我,便将铺子里最好的货品都拿来给我看。店里有哪些宝贝,我可是亲眼看过的。”
唐乾一听高展明所言,当即怔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唐乾不敢再插话,高展明一一询问这些伙计,他们回答高展明的问话,所言果然跟唐乾方才所言有极大出入!
高展明问完话,犀利的眼锋扫向唐乾:“舅舅,你都听见了吧。铺子庄子的生意,你送来的账簿上的收益,只有伙计所言的三分之一!这些佃户一年上交的收成分明有五百两,你却一